精致的紫铜香炉里,一缕青烟带着淡雅的花香袅娜上升,然后飘渺地消散于充盈着午后的暖阳的书房中。这是间宽敞向阳的房间,窗棱明亮,禁闭的窗户将风中的些许寒意牢牢地阻挡在外面。
离香炉不远是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上面无序地堆放了各种线装的大小书籍,还有散放着的几个镶嵌了宝石的金色纸镇。精致的白玉笔筒和古朴的砚台反而被挤到了桌子的一角。书桌的后面有两个半空的藤竹书架,周遭的墙上挂了不少当朝文人名士的墨宝。
然而书桌的另一整面墙却是那个黑漆的多宝格,上面放满了各式精雕细琢的玉器和古董瓷瓶,与书房其他高矮家具上摆放的珊瑚景泰蓝八宝树交相辉映,咋一看让人有种进了珠宝店的错觉。
书房的主人正沐浴着温阳,半躺在窗下的贵妃榻上,身旁的矮几上摆放了紫砂的茶具和一个只动了几口的新鲜果盘。只见他烦躁地将手中的书扔到地上,嘴里低语着:“没用的东西,满篇竟是胡言乱语,竟然也敢拿出来刻板印刷。”
这时有人在门上轻轻地扣了一下,随即门便被推了开来然后走进来一个满脸兴奋的小厮。他转身关上房门后,就快速地朝床上的人弯腰行了一个礼,也因次而忽略了主人因不悦而皱起的眉头。
小厮一站直了,就嚷着说:“大人,天大的好消息!您要找的是不是他们俩?”说罢,他将手中的纸卷展开。上面用工笔传神地画着两人的肖像,赫然正是明月和巫奇站在菩提树下对视言笑。
半躺的人立刻坐直了身子,他的眼睛闭了闭,并同时用手扶住自己的额头,以稳住忽然起身而引起的那阵子眩晕的不适感。片刻之后,他又睁开眼睛,然后就紧紧地注视着那幅画像。他用竟然略带着颤抖的声音说:“太好了!太好了!他们现在哪里?吩咐人收拾东西,我们立刻动身。”
正值春暖花开,草长莺飞之际。钱塘城里城外,到处花团锦簇,芬芳四溢。时下已经过了乍暖还寒之时,然而昼夜温差仍是明显。如今日头长于冬季,众人归家也晚于过去,往往会疏忽随时添加衣物,所以暖春倒反而成了伤风发热的高发季节。这几日医馆门口反而更加车水马龙,明月和翼都忙于周旋于源源不断涌入的病患之间。
相比而言,水木的倒是反而闲来无事。邻里只当她是明月胞妹,不在医馆露面也是常理。她此时也已经换了浅绿的春装,悠闲地独自坐在后院的槐树下,一边品着当年雨前的碧螺春,一边看着易东舟刚刚从一座前朝古墓里帮她顺手拿出来的医书。
易东舟来访时,翼正好出诊去了,他在厨房见着了正在做晚饭的水木。当易东舟看见洗手做羹的水木时,有些微微的吃惊。虽然青影告诉他过水木厨艺一流,但是真的亲眼看见她穿着如此随意地下厨,还是有点小小的视觉冲击力。与出身同门的水木瑶相比,这位二王妃的确与众不同,平民化地非常地道。
第一次见面时水木的恶意捉弄,还是让易东舟对她有点心有余悸。青影这几日也没少添油加醋地说起过和水木在一起的经历,特别是水木对那些得罪过她的人是如何地睚眦必报。易东舟深知水木这些年对青影的关爱,虽然他知道青影或许有些夸大,但是仍旧觉得有些心虚。他的脸因心中的忐忑不安而涨得有些发红,以至于他憋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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