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萧琰的声音有些沙哑,左眼又开始隐隐作痛。女子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他的左眼,白纱下传来低低的笑声,像是碎玻璃摩擦的声音。萧琰突然注意到,女子的指甲缝里沾着泥土,泥土里还混着几根枯黄的头发——和他十年前在漠北见过的、那个韦家小姐的头发一模一样。
左眼的血丝突然裂开,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滴在石桌上的茶杯里,茶水瞬间变成了暗红色。女子的笑声越来越大,身体开始扭曲,白衣下的皮肤渐渐变成青灰色,像是泡在水里太久的尸体。萧琰举起长剑,却发现剑刃上布满了裂纹,就像他此刻的左眼。
“十年前你欠我的,今天该还了。”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白纱飘落,露出一张腐烂的脸,左眼的位置只剩下一个黑洞,黑洞里爬满了蛆虫。萧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石柱,他突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漠北的战俘营里,他为了活命,亲手挖走了韦家小姐的左眼,换来了逃生的机会。
左眼的剧痛让他跪倒在地,鲜血模糊了视线。他看到女子一步步走向自己,手里的木屐“嗒、嗒”地敲着地面,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一个血印。萧琰想拔剑,却发现长剑已经断成了两截,断口处沾着他自己的鲜血。
“你看,你的左眼和当年我的左眼一样,都在流血呢。”女子蹲下身,腐烂的手指抚上萧琰的左眼,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眼球。左眼的血丝越来越密,视线里的世界变成了一片血红,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战俘营,闻到了血腥和腐臭混合的味道。
突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女子的身体猛地一震,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萧琰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左眼的剧痛渐渐缓解,他抬手摸了摸,血丝已经不再流血,只是眼角还残留着一丝黏腻的触感。
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一个穿着捕快服饰的男子骑马赶来,看到萧琰狼狈的样子,连忙翻身下马:“这位公子,你没事吧?”萧琰摇了摇头,指着庄园深处:“里面有……有个女子。”捕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一片荒芜的断壁残垣。
“公子,你是不是看错了?这韦氏庄园已经废弃十年了,十年前韦家满门被灭,据说最后一个小姐死在了漠北,怎么会有女子在这里?”捕快的话让萧琰浑身一震,他突然想起那张信纸上的日期——十月初三,正是十年前韦家满门被灭的日子。
他站起身,看向自己的掌心,那抹淡红的血迹还在,只是颜色变得更深了,像是要渗透进他的皮肤里。左眼的眼角又传来一阵刺痛,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十年前他欠下的债,终究要用自己的左眼来还。
捕快扶着萧琰上了马,两人沿着官道继续前行。萧琰回头看向那座废弃的庄园,雾气又重新笼罩了那里,像是从未有人踏足过。他摸了摸左眼,血丝已经凝结成痂,可他知道,只要到了子时三刻,那些血丝就会重新裂开,而那个穿着白衣的女子,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取走他欠了十年的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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