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仿佛乾坤尽在掌握,眉宇间皆是未经世事的锐气与理想主义的光辉。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放大、晃动,交织成一幅躁动而热烈的青春群像。
白未晞静坐于角落阴影里,面前一盏清水,映出窗外疏淡的星子。眼前的喧腾热烈,于她如同观看一场无声的皮影戏,鲜活,却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屏障。
酒意愈浓,陆续有人支撑不住,被同伴搀扶着,脚步踉跄、口齿不清地念着“没醉……还能喝……”回房歇息。大堂渐渐空阔下来,只剩下七八个醉得最深的,瘫坐在椅上,或伏在桌边,喘息着,傻笑着,酒劲彻底上了头。
喧闹的潮水退去,留下一地狼藉和弥漫不散的酒气。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坐在边缘、先前吟诗时并不显眼的青衫书生(他眼神清亮,看似微醺,实则举止间比他人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克制),挪了挪身子,凑近身旁一位眼神发直、不断打着酒嗝的同窗。
第100章归云驿
他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夜风拂过窗纸,带着一种神秘的黏腻感,但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大堂里,却依稀可辨:
“……张兄,喝多了?你可知……再往前行,过了黑风坳,有一处‘温柔乡’等着我等辛苦赶考之人呢……”
那被称作张兄的书生迷迷糊糊抬头:“温……温柔乡?是……是大城镇吗?”
“非也非也,”青衫书生轻笑,声音更低,更显暧昧,“是山坳里的一桩……仙缘。听闻有位‘解语花仙’,貌胜妲己,体带异香,最是怜才……若得垂青,不但极尽欢愉,临别更有厚赠,金银不在话下,助我等安心赴考……”
“花……花仙?”张书生猛地一激灵,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与难以置信的悸动,声音陡然提高又猛地压下,带着惊疑,“胡……胡扯!定是山魈鬼魅,淫邪妖物!吾辈读书人,岂能……岂能近此污秽!”他嘴上斥责,呼吸却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这番低语却已像投入静水的石子,引得旁边几个瘫软的书生都勉强支棱起来,好奇地望过来,醉醺醺地追问:“什么仙缘?”“李兄,细细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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