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清凉小雨散了正午浓烈的暑气,微风携着巷内的石榴花,与鸟儿的脆鸣吹进苏家。
惬意的情调,却让苏万礼格外的烦躁。
他望着王氏公子恼羞成怒的背影,不耐烦的拂去头顶花瓣,快步走进堂屋,拍着女儿身旁的桌案,吹胡子瞪眼,道:“你让仆人提着斧头站这里干什么!成何体统!”
一颗葡萄从震颤的盘中滚落,眼见要掉在地上,被苏千誉白皙纤细的手,如玉托珠般接住,随即皓腕轻压,拈在指尖,利索的剥了皮儿,送进嘴里。
嫣红的唇半张半含,像极了两片带露的花瓣,娇艳尤绝。
甘甜尽入口腹,苏千誉才斜靠在贵妃榻上,示意仆人换上新茶,慢悠悠的回应,“道不同不相为谋。”
轻软细薄的浅蓝色花笼裙衬出她极好的身段。
银丝巧绣的鹤云屡,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点地面,带起裙摆飘然拂动,慵懒中透着一股恣意洒脱。
苏万礼斜睨着打断:“你什么道,我看整个洛阳都没一条能让你走到底的道。再这么下去,你真要嫁不出去了,我的小祖宗!”
苏千誉置之一笑,道:“父亲,他说咱们商贾之流稗耳贩目、卑不足道,想进他的家门,要伏低做小,自甘为妾。还问我知不知道稗耳贩目为何意。您一直叮嘱,人家乃大族子弟,定要以礼相待。那我就礼尚往来,认同他的见解,夸他鼻垩挥斤。为了证明自己措辞准确,宅内无人不知书达理,特意让仆人演示一番。谁知他一见要削掉鼻子,逃命似的跑了,胆量如鼠,机变如猪。”
苏万礼脸色缓和,惆怅叹道,“找个称心的女婿可真难。如何与你阿娘交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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