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墨痕
晨光从暗室顶的破洞漏下来,在散落的账册上投下道金斑。阿棠指尖捏着那枚铜鸟,忽然发现它翅膀内侧刻着个极小的“三”字——是刘三的标记,想来是当年他偷换账册时不小心蹭上的刻痕。
“他藏在这里,不止为了账册。”文蹲下身,用指尖拂过石桌边缘的刮痕,那痕迹新鲜得发亮,“昨晚就来了,一直在刮这张桌子。”
墨狐从银链里探出头,鼻尖嗅了嗅刮痕,突然冲着墙角龇牙。那里的灰地上,有串极浅的脚印,鞋跟处沾着点暗红,像没擦干净的血。阿棠凑近一看,脚印旁还散落着几粒碎米,是镇上米铺特有的糙米——刘三今早去抢过米铺,这事传遍了半条街。
“他在找东西。”阿棠突然想起陶瓮里的冻墨,“会不会是冲着‘火芯’来的?”
文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块半融的墨锭,是刚才从陶瓮里捡的。墨锭上缠着根细麻线,线尾系着片干枯的梅瓣,凑近了闻,有淡淡的杏仁味——是哑婶常用的香粉味。他将墨锭往石桌上一磕,墨块裂开,里面竟嵌着张小纸条,字迹被墨浸得发糊,只看清“东墙”两个字。
墨狐突然跳下银链,往东边墙角跑,爪子扒着块松动的青砖。阿棠伸手一抠,砖后露出个暗格,里面塞着个油布包,解开时,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是半包发霉的黄连,和一本更旧的账册,纸页都黏在了一起。
“这是……”阿棠刚翻开一页,就被文按住手。
“别碰。”他声音压得很低,指尖点着账册封面的污渍,“是鸦青。”那污渍泛着暗蓝,是大烟膏的痕迹。阿棠突然想起,刘三他爹就是抽大烟败光了家产,难怪他总往烟馆跑。
这时,暗室门口传来“吱呀”一声,阳光被挡了大半。逆光里站着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手里拎着把铁钳,正是米铺的王掌柜,他脖子上还缠着绷带,是今早被刘三打的。
“我就知道他躲在这儿。”王掌柜喘着气,铁钳往地上一顿,“这混小子偷了我两袋糙米,还想往烟馆跑?门儿都没有!”
墨狐突然炸毛,冲着王掌柜身后龇牙。阿棠回头,只见暗室的阴影里慢慢站起个人,手里攥着块石头,正是刘三,他额角渗着血,显然刚被王掌柜追得摔了跤。
“把账册给我!”刘三眼睛通红,声音嘶哑,“不然我砸了这暗室,谁也别想好过!”
文突然将那半包黄连扔过去,药包在刘三脚边炸开,发霉的粉末呛得他直咳嗽。“你爹当年就是用这黄连混在烟膏里骗自己戒瘾,”文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现在偷米换烟钱,对得起他最后托人给你留的那亩薄田吗?”
刘三咳得直弯腰,却仍死死盯着阿棠手里的旧账册。“少废话!那账册上记着烟馆的黑账,我拿了去报官,就能换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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