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打在石屋顶上,像有人在外面撒盐。苏辞把银钏戴在腕上,和铜铃碰在一起,发出极轻的“叮”声。她看见安寻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像在点头,又像在摇头。
第八十章铜铃映雪
天亮时雪终于停了,太阳出来,把雪地照得发白,晃得人睁不开眼。安寻扛着斧头去砍树,苏辞跟在后面,踩着他的脚印走,银钏和铜铃在雪地里响成一串。
桥边的木板果然断了两块,悬在半空,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雾。安寻系好安全绳,踩着桥桩往外挪,斧头抡得很高,木屑混着雪沫飞起来。苏辞在岸边递钉子,看见他袖口沾着点蓝布丝,和昨晚那身影的衣角颜色一样。
“小心点!”她忍不住喊。
安寻回头笑了笑,斧头差点脱手:“没事,我闭着眼都能修。”他突然低头,从桥缝里摸出个东西,抛给她,“你看这是什么。”
是颗小小的铜铃,锈迹斑斑,铃舌早就没了,却和苏辞腕间的铜铃是一个样式。苏辞捏在手里,突然想起石匣上的缠枝纹,原来不是缠枝,是无数个小铃铛串在一起的样子。
“这桥是我太爷爷修的,”安寻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点颤,“他说每颗铃铛代表一个守桥人,铃在,人就在。”他顿了顿,斧头落在木板上,发出闷响,“我娘说,当年她掉下去时,手里的银钏铃一直在响,是太奶奶的声音在喊她,才让她抓住了崖壁上的藤条。”
苏辞的心跳得厉害,银钏上的铃铛突然轻轻响了,不是风刮的,是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烫,热胀冷缩发出的声。她抬头时,看见安寻的安全绳末端,缠着半片蓝布,和石屋门后的破布一模一样。
修到最后一块木板时,安寻突然“哎呀”了一声,从桥桩上滑下来,捂着脚踝皱眉。苏辞赶紧跑过去,看见他裤脚渗出血来,染红了雪地,像朵突然绽开的红梅。
“被钉子扎了。”他龇牙咧嘴地笑,“报应,谁让我骗你说我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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