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镜中花影
阁楼的木梯在脚下发出“吱呀”的**,每级台阶都缠着半枯的葡萄藤,踩上去像踩在老树皮上,带着种陈旧的韧性。苏辞的手抚过梯侧的栏杆,摸到片干枯的紫叶,叶脉像老人手上暴起的青筋——这是去年深秋的叶子,被谁夹在栏杆缝隙里,成了时间的书签。
“小心最上面三级。”傅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的机械臂正卡在阁楼入口的木框上,金属关节与朽木摩擦出细碎的火花,“木头被虫蛀空了,我拉你上来。”
苏辞抓住他递来的手,指尖触到片冰凉的金属,像握住块浸在溪水里的鹅卵石。借力爬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她的发梢扫过入口的蛛网,网中央粘着片完整的紫叶,与栏杆上的那片一模一样。
阁楼里弥漫着旧书和樟脑的气味,阳光从斜顶的气窗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块菱形的光斑,无数尘埃在光里翻滚,像被惊动的银鱼。傅沉打开头顶的旧吊扇,扇叶转动时发出“嘎吱”的声响,扬起的灰尘里,竟混着细小的紫色花瓣。
“是紫藤花。”苏辞指着墙角的旧花瓶,瓶里插着束干枯的紫藤,花穗垂落的弧度,正好与气窗投下的光斑重合,“去年春天的花,有人把它做成了干花。”
傅沉的机械眼扫过堆在角落的木箱,其中一个贴着张泛黄的标签:“钟摆零件,1987年秋”。他弯腰打开箱盖,里面铺着深蓝色的绒布,躺着个铜制钟摆,表面刻着细密的螺旋纹,像段凝固的星河。
“这纹路……”苏辞凑近看,发现螺旋纹的每个拐点都嵌着极小的紫水晶,“是用紫藤花蜜粘上去的。”她用指尖抠下一点残留物,放在鼻尖轻嗅,隐约有股淡淡的甜香,“奶奶说过,紫藤花蜜能让金属不生锈。”
木箱底层藏着本烫金封面的相册,封面上的紫藤花纹已经褪色。苏辞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照片里,穿中山装的年轻男人正往钟摆上镶嵌紫水晶,他身边的女人梳着麻花辫,手里捧着束新鲜的紫藤花,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那是苏辞从未见过的奶奶,眉眼间的活泼,与记忆里的慈祥截然不同。
“这是爷爷。”傅沉指着照片里的男人,机械臂轻轻拂过照片边缘,“他是第十三位守钟人,负责维护老钟楼的机械钟。”
相册的中间页夹着张折叠的乐谱,纸张薄如蝉翼,上面用钢笔写着段简谱,旁边注着行小字:“每周三午后,紫藤花开时,钟摆会跟着这旋律晃。”苏辞试着用指尖敲出节奏,阁楼的老挂钟突然“当”地响了一声,钟摆晃动的幅度明显变大,竟真的与简谱的节奏重合。
第四十二章镜中花影
“它记住了这段旋律。”傅沉的机械臂搭上挂钟的外壳,“钟摆里有记忆金属,能储存声波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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