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骨哨引
苏辞在河滩捡到那枚骨哨时,指腹先被哨口的裂痕划出血。血珠渗进象牙白的骨纹里,哨身突然发烫,烫得她差点脱手——哨口吹出缕白雾,在半空凝成只灰雀的影子,扑棱棱撞向河对岸的芦苇荡,翅膀扫过水面,激起的涟漪里浮出个模糊的“寻”字。
一、哨音裂
“这哨子是老辈传下来的。”守渡口的老艄公往烟斗里塞烟丝,火星在暮色里明灭,“民国那阵子,有个猎户在山里迷了路,吹这哨子引来了狼群,最后人没出来,哨子却被狼叼到了河边。”
苏辞把骨哨凑到唇边,还没吹气,哨身突然剧烈震颤,骨纹里渗出淡红色的水,像在流泪。她强忍着烫意吹响,哨音不是清亮的锐鸣,是低沉的呜咽,像有人卡在喉咙里的哭腔。河对岸的芦苇突然齐刷刷往中间倒,露出片黑黢黢的泥滩,滩上插着半截箭杆,箭羽早已腐烂,杆身刻着个“石”字。
“是石猎户的箭。”老艄公的烟斗在船板上磕出火星,“他当年带着闺女进山采药,闺女先迷了路,他吹哨子找了三天,最后就剩这哨子漂在河里。”
哨音未落,泥滩突然“咕嘟”冒起水泡,泡里浮出些细碎的骨片,拼出个小小的脚印,脚趾处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绒布——和苏辞小时候穿的虎头鞋布料一模一样。她突然想起奶奶说过,太姥姥的小名就叫“石丫”,当年就是在这片河滩边失踪的,失踪时脚上穿的正是红绒虎头鞋。
二、狼影随
入夜,骨哨在案头轻轻“咔嗒”响。苏辞开灯看见哨口的裂痕里卡着撮灰毛,凑近闻有股野兽的腥气,混着淡淡的草药香。窗外传来“嗷呜”的狼嚎,不是山里的方向,是河滩!
她抓起哨子冲出去,老艄公正举着篙站在船头,脸色在月光下白得像纸:“别过去!那不是狼,是……”话没说完,河滩的芦苇里窜出团黑影,身形像狼,眼睛却泛着红光,直勾勾盯着苏辞手里的骨哨。
“是引路狼。”老艄公把篙插进水里,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亮得像碎银,“石猎户当年救过只受伤的母狼,母狼总跟着他,他失踪后,这狼就在河滩守了十年,直到老死。”
黑影突然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泥滩上的箭杆,喉咙里发出呜咽。苏辞试着吹了声哨,这次的哨音变了调,像母亲唤孩子的轻哄。黑影猛地抬头,红光里竟浮出点温柔,转身往芦苇深处跑,跑几步就回头等她,脚印在泥里踩出串梅花形的坑。
跟着狼影钻进芦苇荡时,骨哨突然发烫,烫得她攥不住。哨子落地的瞬间,周围的芦苇“唰”地分开,露出片小小的营地:篝火早已熄灭,灰烬里埋着个陶碗,碗底刻着“丫”字,旁边的布包里装着半株晒干的当归——太姥姥当年总说,当归是“该回家”的意思。
第六十五章骨哨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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