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梅开的预兆
三天后是太爷爷的忌日,苏辞把短刀摆在祠堂的供桌上。香烛燃到一半时,刀鞘的梅花突然泛出红光,花瓣竟一片片“绽开”,露出底下刻着的小字:“七月初七,东沟有雨。”
“是当年炸军火库的日子。”老叔公往香炉里添了把香,“那天也下着雨,太爷爷带着五个人去的,只有通信员小李活着回来,说太爷爷最后是抱着鬼子的军官滚下悬崖的,刀也跟着坠了崖。”
话音刚落,短刀突然从供桌上跳起,刀柄砸在弹药箱上,箱底“咔”地弹出个小铁盒,里面装着枚生锈的八路军徽章,背面刻着“李”字。苏辞想起家相册里有张老照片,小李叔叔胸前就别着这枚徽章,只是照片里的他总用手捂着右臂——像是有伤。
她突然注意到,刀鞘的梅花蕊里藏着根细针,挑出来一看,针尾缠着半张字条,是小李的字迹:“队长让我把刀送回来,说阿梅嫂子看见刀就知道他尽力了。崖下的水流到东沟,刀顺着水漂了三天,我在芦苇荡里捞到的,那时刀鞘的梅花已经被水泡得发白了。”
四、未冷的刀锋
忌日的雨下到后半夜,苏辞被祠堂的响动惊醒。跑去一看,短刀正插在门槛上,刀身的寒光映着个模糊的人影,跪在供桌前,右臂不自然地垂着——是小李叔叔的轮廓!她刚要开口,人影突然消散,只留下刀柄上沾着的片芦苇叶,和弹药箱里的家书放在一起,竟严丝合缝地盖住了信上的血污。
天亮时,雨停了。苏辞发现刀鞘的梅花彻底绽开,花心处刻着个极小的“安”字,是太奶奶的笔迹。老叔公在祠堂的横梁上找到个布包,里面是太奶奶年轻时的绣品,绣的正是朵盛放的梅花,针脚与刀鞘的烫痕完全吻合。
“她早就知道了。”苏辞摸着绣品上的梅花,突然明白太爷爷说的“梅开”不是指刀鞘,是指太奶奶——只要她好好活着,就是他最好的归期。
短刀被重新放回铁匣时,刀刃突然映出片晴朗的天,个梳麻花辫的小姑娘正举着这把刀,在晒谷场上追蝴蝶,辫梢系着的红绳,和太奶奶绣品上的丝线一个颜色。
苏辞把铁匣锁回供桌下,转身时看见门槛上的刀痕里,长出了株小小的野菊,花瓣上沾着晨露,在阳光下亮得像太爷爷未冷的刀锋。她知道,有些刀从来不会生锈,就像有些念想,总会在某个雨天,顺着水流回来,轻轻敲开你的门。
只是没人知道,当最后一缕香燃尽时,铁匣的铜锁轻轻转了半圈,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正在里面,慢慢摩挲着那半片月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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