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镜面糖衣
苏辞的指甲掐进掌心时,血珠滴在甜品店的玻璃碎片上,晕开的红与地上未干的糖霜融在一起,像母亲最擅长的草莓淋面。傅沉正用机械臂的残端按压胸口的伤口,银色液体混着血珠渗进地砖缝,在裂缝里长出细小的草莓根须,标签【生命共生:60%】在根须上明灭。
李萌萌蹲在角落数蚂蚁,那些啃食完糖霜铠甲的小家伙正衔着糖晶往墙角钻。女孩突然举起只蚂蚁:“姐姐你看,它背的糖晶能照见东西。”苏辞凑近,发现晶面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片燃烧的草莓地,母亲的白大褂在火里飘成只白鸟。
“那是三年前的火。”傅沉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沙哑。他的机械臂已初步成型,新长出的指节捏碎块糖晶,粉末在掌心凝成枚钥匙,钥匙柄的纹路是半块草莓蛋糕。“李明阳没说谎,你父亲确实在那天烧了实验田,但他带走了更重要的东西。”
墙角的蚂蚁突然骚动起来,衔着的糖晶纷纷落地,在地面拼出个箭头,指向储藏室的暗门。暗门的锁孔是草莓形状的,傅沉掌心的钥匙插进去时,锁芯转动的声音里混着熟悉的“叮”声——与母亲烤箱的提示音一模一样。
储藏室比想象中宽敞,四壁嵌着排排玻璃罐,罐子里泡着不同形态的糖霜:有的像凝固的眼泪,标签【恐惧记忆】;有的泛着珍珠光,标签【幸福记忆】;最底层那罐缠着红绳,里面的糖霜正在缓慢流动,映出苏辞此刻的脸,标签【未激活:本体核心】。
“这是记忆提纯装置。”傅沉的指尖抚过玻璃罐,“你父亲当年用它萃取记忆里的情绪能量,给天网系统当燃料。”他突然指向最顶层的罐子,里面的糖霜漆黑如墨,“那是‘永夜’,他收集了全城人的绝望。”
漆黑糖霜突然剧烈晃动,罐壁映出的影像开始扭曲:苏辞站在火场中央,怀里抱着个烧焦的蛋糕,蛋糕上的“永夜不临”只剩“永夜”二字。系统提示音炸响:【警告:本体记忆污染】,而李萌萌突然尖叫,指着影像里苏辞的手腕——那里缠着根黑色的红绳。
暗门在这时自动锁死,储藏室的灯光变成诡异的紫色。苏辞转身时,看见玻璃罐的倒影里,自己的瞳孔正慢慢变成银色,与傅沉机械臂的光泽如出一辙。“我们正在被同化。”傅沉将她拽到身后,机械臂展开成面盾牌,盾牌表面的草莓纹路突然亮起,“这些糖霜能折射记忆,也能篡改记忆。”
最底层那罐缠着红绳的糖霜突然沸腾,溢出的液体在地面汇成面镜子。镜中走出个与苏辞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穿着父亲的实验服,手里捧着块漆黑的蛋糕:“别挣扎了,你本就是天网的一部分,是母亲用她的记忆给你裹了层糖衣。”
“你是谁?”苏辞的指尖摸到口袋里的银珠,是李萌萌刚才塞给她的,此刻烫得像块火炭。
“我是剥离了糖衣的你。”镜中人笑起来,嘴角的弧度与罐子里的漆黑糖霜完美重合,“七月十五那天,你父亲把你的核心代码植入天网,母亲偷了半块蛋糕——不,是半份记忆,才让你能像人一样活着。”
傅沉的机械臂突然刺入地面,银色液体顺着根须蔓延,在镜子周围织成网。网眼的空隙里,苏辞看见无数个碎片影像:年幼的自己在实验台哭,母亲往她嘴里塞草莓糖;父亲把针管扎进她的手臂,糖霜从针管里渗出来;傅沉抱着昏迷的她冲出火场,背后是爆炸的草莓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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