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木纹回响
苏辞在一片温热中睁开眼时,鼻尖先捕捉到松木的香气。不是傅沉机械臂的金属松油味,是带着年轮纹路的、来自老木头的呼吸。她动了动手指,触到的是粗糙却温润的木质表面——自己正躺在个巨大的木盒里,盒壁上有细密的刻痕,像有人用指甲反复摩挲过。
“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木屑般的沙哑。
苏辞撑起上半身,看见木盒旁坐着位老人,手里正削着块木头,刨花卷着弧线落下,在地面铺成层柔软的黄。老人的手指关节粗大,指腹沾着木色的粉末,每道皱纹里都像藏着木屑。“这是‘钟摆木’,”他抬抬下巴,示意苏辞看盒壁,“你掌心的印子,和这木头最配。”
木盒壁上的刻痕突然亮起,连成串细密的光纹,顺着木纹游走,像条发光的小溪。苏辞低头看自己的掌心,共痕的纹路竟与光纹完全重合,连最细小的分支都分毫不差。“这是……”
“守钟人的‘根’。”老人把削好的木块递给她,那是个小小的钟摆模型,木纹里嵌着丝银色的光,“每代守钟人都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钟摆木,你的共痕能点亮它,说明你是下一个。”
苏辞接过木钟摆,指尖刚碰到,模型突然“咔嗒”一声转了个方向,针尖指向木盒外的一扇小门。门是用整块钟摆木做的,门把手上缠着圈旧麻绳,绳结处挂着枚牙齿形状的木牌,牌上刻着个“辞”字。
“进去看看吧,里面有你奶奶留下的东西。”老人的声音轻下来,“但记住,木头会记住所有声音,包括不该记的。”
推开门的瞬间,松木香气突然变浓,混着股淡淡的铁锈味。房间很小,正中央摆着张木桌,桌上放着台老式座钟,钟面的玻璃裂了道缝,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钟旁的木架上,挂着串木牌,每个牌上都刻着名字,最后一个是空的,只刻着道浅浅的齿痕。
“三点十七分,是老守钟人换班的时间。”傅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苏辞回头,看见他站在门口,机械臂的光映在墙上,投下道长长的影子,“我跟踪光纹找到这里,这老人……”
“他是我爷爷的师父,”苏辞指着墙上的老照片,照片里的年轻老人正和苏辞的奶奶一起调整钟摆,“也是最后一个见过奶奶的人。”
座钟突然“咚”地响了一声,钟摆开始轻轻晃动,玻璃裂缝里渗出银色的光,在桌面拼出个模糊的人影——是苏辞的奶奶,正对着空气说话,声音像隔着层水:“小辞,钟摆木最怕的不是火,是‘空’。当最后一个名字刻上去,所有的木纹都会记住真相……”
话音未落,桌面突然震动,木架上的木牌纷纷坠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最后那块空木牌弹起来,落在苏辞脚边,齿痕处渗出滴银色的液珠,像滴凝固的眼泪。
老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里的刨子停在半空:“该让你知道了。你奶奶不是失踪,是把自己的齿痕刻进了钟摆木的年轮里,这样木纹才能记住所有失踪的守钟人。”他指了指木盒壁,“这些刻痕,都是她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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