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后会无期
或许,这就是那个年代打工仔最真实的宿命——萍水相逢,然后各自天涯。
腊月二十六,我和大姐终于关了店门。卷帘门拉下的那一刻,老王那辆破旧的面包车已经停在路边,车身上还贴着褪色的"货运"字样。
"上来吧,挤挤能坐下。"老王叼着烟,帮我们把行李塞进后备箱。他老婆抱着小儿子坐在副驾驶,大女儿和我们挤在后排。车里弥漫着汽油味和小孩的奶香味。
六个小时的车程,老王开得很稳。路过服务区时,他买了几个茶叶蛋分给大家。大姐剥了蛋壳递给我,蛋黄还是温热的。
"到了。"老王踩下刹车,面包车在我家老屋前扬起一阵尘土。半年没回来,村里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呀。
我拽着老王的胳膊:"留下吃饭吧,让我爸炒几个菜。"
老王摆摆手,:"就隔壁镇,一脚油的事。"他揉了揉大女儿的头发,"孩子想他奶奶了。"
面包车掉头时,排气管喷出一股黑烟。我站在路边,看着车子颠簸着驶过田埂,最后消失在山路拐角。大姐已经推开院门,喊了声:"爸,我们回来了!"
屋里传来拖鞋的踢踏声,还有我爹的咳嗽。我抬头看了看天,暮色正在西边的山头蔓延。远处不知谁家在放鞭炮,闷闷的响声在山谷里回荡。
开院门时,我爹正蹲在井台边削竹篾。听见动静抬头,手里的篾刀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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