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婶”的身子,被我这么一拍,失去了平衡,缓缓地、僵硬地转了过来。
我看到了我一生都无法忘记、足以让我往后无数个夜晚从噩梦中惊醒的景象。
那不是王婶!那是一张用白纸精心糊成的脸!脸皮光滑得诡异,毫无血色,上面用粗糙的墨笔画着眉毛、眼睛,两团夸张的、猩红色的胭脂涂在颧骨上,嘴唇是僵硬的、向上弯起的朱红色弧线,形成一个固定不变的、极其瘆人的“笑容”。画出的眼睛空洞无神,直勾勾地“看”着我。这根本就是一个给死人陪葬用的、等人高的纸扎人!它穿着王婶那件打着补丁的蓝布棉袄,围着王婶那条褪了色的旧头巾,保持着王婶推磨的姿势,却分明是纸糊的、空洞的、给阴间用的玩意儿!
我魂飞魄散,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想尖叫,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气流在喉咙里嗬嗬作响。巨大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脖颈,让我无法呼吸。
我发疯似的冲出王婶家的院子,跑向斜对面的李叔家。
李叔家院门大开。李叔拄着他那根磨得光滑的锄头把,站在自家门口,像是刚干完活回来。同样一动不动。同样落满了雪。
我冲过去,颤抖着伸手一碰。
冰凉的,硬质的纸质触感!又是一个纸扎人!连李叔脸上那常年被日头晒出的皱纹,都用黑色的线条画了出来,栩栩如生,却更显恐怖!
我不信邪!又冲向张猎户家。张猎户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他那杆宝贝烟袋,做出抽烟的姿势。纸扎的!烟袋锅是纸糊的,冒出的“青烟”也是一缕染成青色的纸条!
玩耍的孩童,是纸扎的!喂鸡的老妪,是纸扎的!趴在门口的大黄狗,也是纸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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