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和钢铁他妈都是国营单位的职工。改革开放了，我也下岗了。他妈那会儿单位效益还行，业务能力也比较突出，就还上着班。
那时候开始，钢铁他妈就有点儿看不上我了。我那会儿就开始到南方去，摆摆小商品地摊儿，收入也不比她差，但他妈总觉得我这样挣不了大钱，也不稳定，就是没出息。
我们就这么将就着又过了几年。后来钢铁他妈怀孕了，本来她是不敢要的，因为她一旦怀了孕，单位很有可能就让她下岗了……”楚大强两只眼睛看着天花板，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慢慢讲述了起来。
“不是不能辞退怀孕的员工吗？他们单位怎么这么大胆？”提到楚钢铁他妈害怕怀孕被单位辞退，闫胖子赶快打断。
“你说的是现在，上个世纪末有几个职工知道劳动法的？而且让你下岗也不可能摆明用这个借口，你先别插话，听楚老哥说。”吴老二轻拍了一下闫胖子，既给他提解释，也是提醒他不要捣乱。
“是呀，那时候我们哪有这个意识？他妈就天天藏着掖着的，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可是肚子大了，这事咋能藏得住呢？他妈最后还是下岗了。但结果她却把这事赖到了我身上，说都是因为我没出息，就知道在她身上使劲，她才怀了孕。”这楚大强说话也是直接，弄得左飞羽一口口水把自己呛住了，猛烈咳嗽了起来。
但楚大强似乎没管左飞羽，继续自顾自说着：“我就哄啊，劝啊，没日没夜地使劲赚钱，还真别说，还就真赚了点钱，还买了这套房子。钢铁他妈的怨气也小了一些，可是好景不长，钢铁两岁之后就开始有点儿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了。”
说到这儿，楚大强的话停了停，一脸惋惜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似乎想透过门帘看到在自己房间里的楚钢铁。
“我们到医院去检查，沈日、天都、魔都我们都去了，可是啥也查不出来，人都说孩子好着呢。说好着呢，可这孩子咋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呢？钢铁他妈就又继续开始闹腾，埋怨我说我没出息，说我的种也有问题。
开始她和我闹，我不理她，可后来闹得实在不行了，我就往出躲啊，我去南方找更便宜的货源，一离家就是10天半个月的。”楚大强的情绪开始有些激动，两只拳头都不由自主地捏紧了。
左飞羽起身给他倒了点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楚大强没有接，而是继续说道：“有一次我还在外地呢，居委会的张大妹子就给我打电话，说我媳妇儿魔怔了。我连夜赶回来，发现她真的不正常，不哭也不闹，就把自己关在厕所里一个劲儿地哭。
我咋劝都没用，想带她去医院她也不去，哭了三天三夜。有天早上我一觉醒来，她就不见了。我出去找也没找见人，最后回来看见她已经死在了厕所里，她喝了敌敌畏。”
“于是，你的房子里就开始闹鬼？”楚大强缅怀了半天的过去，终于说到了事情的重点，于是左飞羽直接问道。
“那不是鬼，那是我媳妇儿！！她也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们，但是隔三差五的，我和钢铁就能看见她，尤其是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就看到她拿个敌敌畏瓶子往嘴里倒，然后躺在地上开始抽抽儿……”楚大强的情绪变得有点失控，他低声咆哮着，似乎既想宣泄心中的情绪，又害怕隔壁的楚钢铁听到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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