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孩指住的年轻女子蓬头垢面,看不出嫁人与否,只捂着小腹蜷成一团,闻言连连摇头:“我、我没事,只是有点胸闷,歇一歇就好了……”
崔芜挑眉,见了这似曾相识的举动,心里冒出一个揣测:“你有身孕了?”
年轻女子面皮紫涨,突然捂住脸孔,呜呜咽咽地低泣起来。
崔芜于是明白了,这姑娘多半是个在室女,只因命数不好,遇上外族破城这档糟心事,惨遭劫掠去国离乡不算,人也被铁勒胡兵糟蹋了。
如果说,有什么比被狗咬了更不堪,那就是怀了强迫自己之人的骨血。
以崔芜的冷心冷肺,这一刻都不禁生出感同身受的恻隐。
“这不是我的孩子,我不要这个孩子!”女子哽咽着,扑过去拽住崔芜衣角,“您是郎中,求您给我开副药,去了这孽障吧!”
若是搁在平时,崔芜兴许就答应了,然而眼下情况特殊,她犹豫片刻才道:“疫病伤身,若是此刻小产,伤上加伤,便是神仙也无力回天。”
她直定定地看着女子:“你想陪着孩子一起死吗?”
女子无言,只能默默流泪。
崔芜便知她尚存生志,弯腰将她攥住自己衣角的手拨开:“此地药材不易寻得,回头我想办法换些红糖,每日泡水与你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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