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一日傍晚,她披上大氅,头一回走上甲板。
彼时已入四月,两岸春芳渐歇,绿荫转浓。远处残阳如血,倒映在开阔河面上,水光灼灼,好似熊熊烈焰。
崔芜心弦微松,常年压抑的心境豁然开朗,转目就见一道熟悉身影站在船舷旁。
她一路承萧二照拂,虽有防备,更多却是感激。许是心态转变,打量萧二的眼神也发生微妙变化。
毫无疑问,此人称得上风姿俊美,粗布衣裳难掩贵气,言行谈吐有着上位者的沉稳从容。
崔芜甚至从他过分挺拔的身形与斩钉截铁般的举动中察觉出骁悍之气,那是久经战阵之人才能养出的气质。
这般容貌气度,即便是生于锦绣的孙家父子,也要自叹弗如。
不知不觉,崔芜看向萧二的目光露出探究欣赏之色。
她盯得时间太久,以萧二的警觉,很难不发现。他回头看来,微微凝眸:“你身子还虚着,怎地出来了?”
“船中憋闷,出来透透气,”崔芜掠开鬓发,见萧二一脸的不赞同,失笑道,“兄长放心,我自己就是大夫,心里有数。”
两人认识这么久,却难得一处闲聊,如今白送上门的机会,崔芜立刻分秒必争地收集情报:“兄长自称出身西北,听你口音,却不大听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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