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先生?云芷记下了这个称呼。
她抬起眼,迎向那双锐利的眼睛,目光平静无波,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流畅而出,带着一丝刻意模仿的落寞:“家乡遭了兵灾,与家人失散,孤身流落至此。至于算学…家中原是开杂货铺的,自幼帮着记账,熟能生巧罢了,谈不上师承。”
理由合情合理,乱世之中最常见不过的悲剧。表情、语气都模仿得恰到好处,足以骗过绝大多数人。
但那位墨先生的目光并未有丝毫松动,反而更加锐利了几分。他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解释,继续追问,语速不快,却带着一种压迫感:“杂货铺的记账,能练就这般过目不忘、心算如神的本事?苏公子仁厚,求贤若渴,但粮行虽小,却也关乎此地许多人的口粮。墨某职责所在,不得不谨慎些,还望先生见谅。”
他的话滴水不漏,既点出了疑点,又抬出了公义和责任,让人难以反驳。
苏源闻言,脸上的欣赏中也多了几分沉吟,看向云芷的目光多了一丝询问的意味。
云芷心中冷笑。果然,理想主义的公子身边,总会跟着一个冷静多疑的谋士。这是最常见的组合。
她脸上却适时地露出一丝被质疑的委屈和无奈,低声道:“熟能生巧…或许是我天生对数字敏感些。墨先生若是不信,我可立下字据,若账目有误,或行差踏错,甘受任何处置。”
她以退为进,将问题抛了回去。展现能力的同时,也表现出愿意接受约束的姿态。
苏源见状,似乎觉得墨先生有些过于严苛,打圆场道:“墨先生也是职责所在,云先生不必介意。先生大才,苏某是信得过的。既然先生愿意留下相助,那是再好不过。”他转向王掌柜,“王叔,好生安排云先生,不可怠慢。”
王掌柜连忙应声。
墨先生不再说话,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依旧如同鹰隼般锁定着云芷,显然并未完全打消疑虑。他的右手,依旧看似随意地搭在腰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