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从沉渊中浮起,像一片被水流卷回的羽毛。南栀子蝶翼般的长睫微微颤动,几番挣扎,才终于掀开了沉重的眼帘。
入目所见,全然陌生。
头顶是水青色的软烟罗帐子,帐顶悬着精致的镂空银香球,丝丝缕缕沉香的气息从中逸散出来。视线缓缓下移,是陌生的紫檀木拔步床,雕着岁寒三友的图样,清雅端方。身上盖着的锦被触手生凉滑腻,绣着繁复的缠枝莲暗纹。
不是她熟悉的、属于长公主府的任何一处。
南栀子心头猛地一沉,几乎是弹坐而起!动作牵动了寝衣,领口微敞,一片细腻的肌肤暴露在微凉的晨光里。陌生的月白色寝衣,柔软光滑的料子贴着肌肤,却带来一种毛骨悚然的触感。
“商晏君!”惊怒的低喝冲口而出,带着被侵犯领地的尖锐,“你竟敢……”
话音未落,房门“吱呀”一声轻响,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青色侍女袄裙、圆脸大眼睛的小丫鬟端着铜盆和一套叠得整齐的浅碧色衣裳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喜:“翠儿姐姐,你醒啦?正好,大人特意吩咐我送干净的衣裳过来伺候你换上呢!”她声音脆生生的,将托盘放在一旁的矮几上,拿起那套侍女服就要上前。
南栀子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微敞的领口,眼神锐利如刀,直刺向小丫鬟:“这是哪里?我…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那句“本宫”在舌尖滚了滚,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只余下冰冷的质问。
圆脸丫鬟兰儿似乎被她的气势慑住,缩了缩脖子,一边递过衣裳一边压低声音,带着点隐秘的兴奋:“姐姐你忘啦?昨夜好大的雷!霹雳似的,震得人心慌。姐姐你当时在书房内吓得不轻呢,整个人都抖得厉害。”她顿了顿,眼睛亮晶晶地,“是大人亲自把你从地板上抱过来的!大人可担心了,一直守在你床边,轻轻拍着你的背哄你入睡,说‘睡吧,有我在,雷声伤不着你’……直到快三更天,前头实在有事催得急,大人才走的。”
兰儿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仿佛亲眼所见。
南栀子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那描述中的惊雷再次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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