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偏殿。
素白的纱幔低垂,烛光在铜鹤灯台上跳跃。张皇后一身粗麻重孝,未施粉黛,独自坐在窗边的矮榻上。窗外是渐沉的暮色,映着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侧脸。天启的离去抽走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支柱,让她心如刀绞,无声的泪水又一次浸湿了衣襟。
“娘娘,娘娘!”一名宫女脚步匆匆又刻意放轻地进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陛下来了!已到宫门外了!”
张嫣闻声,身体猛地一颤。她迅速抬起衣袖,用力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平复了一下翻涌的情绪。新君登基后按礼制前来拜见皇嫂,这在意料之中,但来得如此之快,如此……急切,却让她有些意外。
她站起身,对着模糊的铜镜整理了一下鬓发和孝服,努力挺直了纤细的腰背。她是天启皇帝的遗孀,是大明曾经的国母,即便心如刀绞,也不能在信王......在当今陛下面前失了仪态。
她刚走到殿门内,朱由检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口。
五十多年!五十多年的思念、愧疚、午夜梦回的锥心之痛,在看到眼前这张年轻、美丽、却写满哀伤与坚韧的脸庞时,却让朱由检一时失语。
“嫂......”一个字刚艰难地挤出喉咙,巨大的酸楚便汹涌而上,堵得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张皇后看着眼前的新君,这个和她的亡夫有七八分相似的小叔子,如今身着素服,一脸哀伤地站在自己面前,让她瞬间想到了已经永远离她而去的天启帝。
但她终究是母仪天下过的皇后。张嫣强忍着几乎也要随之落下的泪水,按照宫廷最严苛的礼仪,缓缓地、无比庄重地对着朱由检福下身去: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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