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不是想象中年轻女子应有的光洁背脊。在那片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之上,覆盖着一幅巨大、诡异、令人头皮发麻的刺青!
那刺青并非寻常的花鸟鱼虫,而是用极其繁复、精细的墨线勾勒出的……一幅地图!山川的走向用扭曲虬结的线条表示,城池的位置以奇特的符号标记,河流则用蜿蜒流淌的墨迹描绘。整幅地图覆盖了她整个背部,从肩胛一直延伸到腰际,线条密密麻麻,如同无数盘踞的黑色毒蛇!地图的核心区域,被重点勾勒,那扭曲的符号,赫然指向一个裴旻无比熟悉又痛恨的名字——范阳!安禄山的老巢!
然而,最触目惊心的,不是地图本身。
而是刺青的方式!
那墨色深深沁入皮肉,边缘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红,仿佛是用烧红的针尖,蘸着滚烫的墨汁,一针一针、缓慢而残酷地烙上去的!皮肉在刺青的线条下微微隆起、扭曲,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浮雕感。有些地方的墨色甚至因为皮肉的愈合和生长而晕染开来,使得那些代表山川河流的线条变得更加狰狞模糊,如同溃烂的伤口。
这根本不是什么装饰,而是一道用血肉承载的、饱含无尽痛苦与诅咒的烙印!
“代价,”阿芜的声音响起,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疯狂,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冰渣,“是杀了他。”
她猛地侧过身,让背上的地图在冷光下更加清晰地展现在裴旻眼前。她的手指,那同样苍白纤细的手指,带着一种刻骨的恨意,狠狠戳在地图核心那个代表范阳的、扭曲的符号上。指甲深深陷入自己的皮肉,在那狰狞的刺青上留下几道渗血的红痕。
“安禄山!”
这三个字,从她口中吐出,不再是名字,而是裹挟着地狱业火的诅咒。地道里阴冷的空气仿佛都被这刻骨的恨意点燃、冻结!
裴旻握着匕首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冰冷的金属紧贴着掌心,那寒意却远不及眼前景象带来的冲击。他看着那幅烙印在苍白肌肤上的血腥地图,看着阿芜眼中那足以焚毁一切的恨火。安禄山的秘图……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刻在一个年轻女子的背上……她是谁?她经历过什么?
巨大的疑团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然而,袖中那半张密信的边缘,再次传来清晰的触感。灵武……腊月……崔乾佑……时间!最要命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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