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这番话,字字诛心,句句都捅在刘宏最痒痒也最忌讳的地方——权力、规矩,还有他那不容侵犯的皇帝面子。
刘宏脸上的惊愕迅速被狐疑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取代。
对啊,这小子虽然说得天花乱坠,但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刚死了爹、自己都差点被打死的毛头小子,就想借着朕的诏书去指挥地方官?这……这成何体统!朕的脸往哪搁?
司徒袁隗,这只在宦海沉浮多年的老狐狸,眼见火候差不多了,再不出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要被张让这阉狗搅黄了。
他一步踏出班列:“陛下!臣以为,阳武侯年少气盛,献策或有惊世骇俗之处,然其拳拳爱民之心,天地可鉴!值此大疫横行、生灵涂炭之际,国库空虚,正需不拘一格,行非常之法!以朝廷威信为引,以陛下仁德之名相召,调动万民自救之力,实乃变通之良策,活命之善政!臣观此策,虽有商榷之处,然其核心——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活民无数——实乃大善!”
他顿了顿,话锋精准地转向关键:“至于主持推行之人选……阳武侯献策有功,其志可嘉,然其年少且负重伤,确不宜亲理繁剧实务,此乃老成持国之道也。”
袁隗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张让,最后落在刘宏脸上:“陛下!谏议大夫刘陶,博学多才,通晓民政,更兼刚直不阿,心系社稷!其与阳武侯合著《避疫求生要略》乃此策根本!且刘大夫因直谏下狱,天下士民皆为之扼腕!若陛下赦其出狱,委以主持防疫之重任,一则人尽其才,二则彰显陛下纳谏如流、爱护忠良之圣德!三则……有刘大夫这等德高望重、经验老道之臣总揽全局,阳武侯从旁参赞拾遗补缺,此策推行,方名正言顺,事半功倍!如此,既全了朝廷体统,又能行此活民善政,岂非两全其美?”
“老匹夫!”
张让心中怒骂,袁隗这招太毒了!不仅肯定了刘珩那挖墙角的策略,堵死了他“僭越”的攻讦,更把那个该死的刘陶从诏狱里硬生生抬了出来,还要推到主事的位置上!这简直是往他心窝里捅刀子!
他身后的几个阉党爪牙也面露急色。
至于刘珩纵奴行凶,殴打天使的事,本就是张让瞒着刘宏私自下的“陛下口谕”,只要刘珩敢跟着几个小太监入宫,免不了在中途“病逝”,陛下会去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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