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冷静下来,或者说,濒死前思维异常清晰地回想,那辆疯狂冲上人行道的货车,出现的时机和角度,哪里像是一场意外?分明是精心策划的谋杀!是这两个她觉得至亲至爱之人,看她碍眼,嫌她碍事,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彻底清除,直接送进阎王殿,好让他们能名正言顺、毫无障碍地霸占许家的一切!
恨意,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冰冷的身体里疯狂冲撞,竟短暂地压过了那噬骨的疼痛。
“顾宇辰……”许欢颜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像粗糙的砂纸在反复摩擦朽木,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她仅存的生命力,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你摸着你的良心……说……当初你穷得连地下室房租都交不起,被房东赶出来,像条流浪狗一样缩在电话亭里躲雨的时候……是谁……偷了家里的存折,连夜跑出去取钱塞给你?”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针,缓缓移向那个仍在假意啜泣的女人。
“白薇薇……你刚来许家的时候……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连一件像样的内衣都没有……站在我的衣帽间里局促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是谁……拉着你的手,把我衣柜里那些没穿过几次的名牌衣服、包包、鞋子……一整柜一整柜地分给你?是谁怕你在学校被看不起,偷偷把自己的零花钱塞进你的书包?”
白薇薇的肩膀应景地抖动了一下,眼泪掉得更凶了,扑簌簌地往下落,演技堪称精湛。然而,她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以及从眼底深处泄露出来的、几乎无法完全掩饰的得意,却像一把尖刀,再次捅进许欢颜的心口。
“欢颜姐……”白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那些……那些不都是你自愿给我的吗?你当时说你看不上,才给我的呀……再说了,我和宇辰哥是真心相爱的!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们呢?”
她微微抬起下巴,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里,终于彻底撕开了伪装,流露出赤裸裸的轻蔑和贪婪:“许家的产业,本来就该由更有能力、更懂得经营的人来掌管。你这种只会吃喝玩乐、挥霍无度的草包大小姐,根本守不住!我们这是在帮你,避免许家的基业彻底败在你手里,你该感谢我们才对!”
“草包……”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许欢颜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奇妙的是,这一刻,身体上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荒谬感,以及那足以焚毁一切的、极致浓烈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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