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灵根初测
晨钟初响,青铜巨钟的颤音如同冬日冻硬的丝线,缠绕在松柏枝桠间,随露水滑落青石板,碎成一地清泠。外门寮房内,周藏岳正为韩立包扎伤口,粗布绷带在他指间缠绕三圈后方才系紧。打结时扯动伤口,韩立疼得龇牙咧嘴,汗珠从额角滚落,直钻进衣领。
隔壁铺位的李二柱对着一面缺角铜镜发呆,镜中映出他额角前日磕碰留下的淤青。他转过头来,那淤青在晨光里泛着青紫,嘴角扯出个僵硬的笑:“周藏岳,柳师兄说辰时去演武场......叫大名总觉得在喊别人,不如还叫我柱子顺耳.....”
三人相视而笑,眼里都藏着窘迫。五日来,三十三个出身贫寒的孩子挤在三间大通铺里,个个衣衫褴褛。自那次竹林遇险之后不几日,同行的小伙伴又陆续来了两个,其中赫然还有王屠夫家的王胖。
晨钟余音未散,众人已行至演武场。青石板上结着薄霜,踩上去咯吱作响。孩子们按高矮排成三列,周藏岳站在中间靠前位置,刚好能看清场边弟子:一个十五六岁的青袍少年,腰间铜令牌刻着“内”字泛着冷光;身后站着十七八岁的蓝袍弟子,青铜令牌边角已有磨损;角落还有个灰袍弟子正轻缓地扫着落叶,仿佛怕惊扰了地上的霜花。
“都站好!”青袍少年声音清冽,“我名柳布侠,内门弟子,负责今日灵根测试。这位是五长老。”他侧身向石凳上的老者欠身,语调陡然转为恭敬:“五长老亲自压阵,喧哗者按门规处置,轻则罚劈柴三月,重则逐出山门!”
周藏岳悄悄望去,只见五长老邰峰闭目养神,清瘦面颊泛着冷光,花白长眉垂至眼角。虽紫袍上沾着几根草屑,却熨帖得没有半分褶皱,领口云纹刺绣,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场中央立着半人高的测灵石,通体乳白,两尺见宽的石面上布满了河脉般的纹路,泛着莹润光泽,看得人心里发紧,手心渗出细汗。
“看好这测灵石。”柳布侠指尖轻拂石面,激起淡淡光晕,“灵根乃沟通天地灵气的桥梁,分金、木、水、火、土五属。这聚灵矿脉奇石上,金纹如丝、木纹似叶、水纹像波、火纹若焰、土纹如丘,属性不同,亮光各异。”
“灵根品级决定修行快慢。”柳布侠目光锐利如刀,“单灵根为天品,百年难遇,引气入体瞬间可成;双灵根真品上佳,进境稳健,十年必筑基;三灵根、四灵根次之,需费心调和属性;五灵根......”他声音沉如冰窖,“比无灵根稍强,却如散沙难聚,十年苦修不及真品一年进境。往年需三灵根方能入门,今年大灾,宗门开恩,测出灵根者皆可留下。”
“修行步步艰辛。”五长老忽然睁眼,声音清晰如石子落入静水,“先淬体强筋骨,再炼气入丹田,而后筑基凝气成旋,方算踏上仙途。丹田存灵气,经脉运灵气,小周天通四肢,大周天贯全身。五灵根者经脉如漏勺,需百倍辛劳方能聚气。今年宽限一年,练不出灵气感应者自行离山。”
周藏岳攥紧衣角,不敢奢望单灵根,只求别是最差的五灵根。余光扫过场边弟子衣袍,心中已明了等级:青袍绣细竹纹,蓝袍布料粗糙,灰袍打着补丁。青袍最高,蓝袍次之,灰袍最差。至于紫袍......该是极高辈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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