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那双在黑暗中熬了一夜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仿佛有两簇幽蓝的火焰在燃烧。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为父寻仇的侦探小姐,她成了一位冷静到冷酷的指挥官。
“晚秋,”她下达了第一个指令,“你的任务,是负责这里的后勤和警戒。改造电力,安装我们带来的设备,规划出生活区和实验区。最重要的是,在厂房四周,布下你最擅长的那些‘小玩意儿’。任何不该出现的脚步声,我都需要在第一时间知道。”
“明白,砚秋姐!”林晚秋重重地点头,一夜之间,她仿佛也成长了,眼神里多了几分军人般的坚毅。
“施密特博士,”苏砚秋的目光转向那个还在发抖的德国人,“收起你的恐惧。从现在起,你不是逃犯,你是一位即将参与创造历史的科学家。你的大脑,是我最宝贵的资产。我需要你,立刻检查所有设备和原料,列出损耗和补充清单。然后,我们将开始第一步——破译胶卷。”
施密特看着她,看着她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他那颗被恐惧占据的心,竟然真的被一股强烈的、属于科学家的使命感和好奇心,重新点燃了一丝火焰。他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向了卡车。
最后,苏砚秋看向了陆景渊。
“你,”她的语气稍稍放缓,但依旧是命令的口吻,“去睡一会。你不能倒下。你是我们唯一与外界连接的桥梁,也是我们最后的盾牌。”
陆景渊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看着她那张因为疲惫而苍白、却又因为决心而熠熠生辉的脸,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说些什么,想劝她也休息一下,但最终,只是化作一个字:“好。”
他知道,此刻的她,不需要安慰,只需要绝对的执行力。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这座沉睡的染坊,被注入了全新的、紧张得令人窒息的生命。林晚秋像一只灵巧的蜘蛛,拉扯着电线,调试着从黑市淘来的二手发电机,很快,厂房中央的区域被几盏大功率的白炽灯照得亮如白昼。施密特则像一个严苛的管家,将那些瓶瓶罐罐的化学试剂分门别类,将离心机、蒸馏器、电子天平一一安装调试,他的动作,从一开始的生涩,变得越来越流畅。
而苏砚秋,则把自己关在了一个用帆布隔出的临时暗房里。她要面对的,是那卷来自父亲的、最后的遗产。
破译微缩胶卷,需要专业的投影和放大设备,他们没有。但这难不倒苏砚秋。她利用一只高倍显微镜的镜片组,配合一盏改装过的、亮度极高的卤素灯,和几片从旧相机上拆下来的透镜,硬是手动搭建出了一台简陋到极点的投影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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