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的厂务办秘书组,难得清闲。
周炳生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捏着那份《参考消息》,目光却长久地停留在窗外灰蒙蒙的厂房屋顶,眉心拧成一个解不开的结。
他端起那只硕大的搪瓷茶缸,凑到嘴边,又缓缓放下,仿佛那厚厚一层茶沫也无法压下心头的烦忧。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轻得像窗棂上落下的微尘。
张玉芹正低头织着那件藏青色的毛衣,竹针在她手中飞快穿梭,发出细密的哒哒声。
她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周炳生不同寻常的沉默和眉宇间的愁绪。
这位素来沉稳、仿佛只活在文字和报纸世界里的“老法师”,今天显然心事重重。
“周师傅。”张玉芹停下手中的活计,声音带着惯有的热络,但放轻了些,“你今天怎么啦?心神不宁的?是不是家里有啥事体?”
她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是真诚的关切。
周炳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惊了一下,捏着报纸的手紧了紧。
他下意识地想否认,想维持那份知识分子的清高与距离感——几十年了,他早已习惯了独自承担,不轻易向人吐露难处,尤其是在同事面前。
然而,小孙子那嗷嗷待哺的哭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儿媳苍白的脸和医生严肃的叮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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