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内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就被一种新的、更加令人不安的寂静所取代——一种压抑的、仿佛能听到尘埃落定的、混合着昂贵香氛和冰冷消毒水的死寂。
梦颜蜷在沙发里,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破败玩偶。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眼眶的酸涩和胸腔里空荡荡的钝痛。茶几上那份天价账单的每一个数字,都像烧红的烙铁,在她脑海里反复灼烧。垃圾桶里那抹若隐若现的、属于鸽血红钻戒的诡异红光,则像一个沉默的嘲讽,提醒着她所犯下的罪孽和即将到来的、无法承受的代价。
谢辞那句“饿了”的命令,还悬在空气里,带着一种古怪的、不容置疑却又虚弱的气息。她不想动,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但某种深入骨髓的、属于社畜的服从本能(或者说,是对更强横力量的恐惧),还是驱使着她僵硬地站起身。
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步都踩在虚无里。她走到套房内设的小厨房区域,打开双开门冰箱。里面塞满了各种进口的顶级食材、昂贵的矿泉水和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补品,琳琅满目得像高级超市的货架,冰冷而缺乏生气。
清淡点?
她麻木地看着那些包装精美的和牛、黑松露、鱼子酱,还有那些她看不懂标签的有机蔬菜。最终,她拿出了一盒看起来最普通的鸡蛋和一盒无菌牛奶。
开火,烧水。水在昂贵的珐琅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蒸腾起白色的水汽,给这冰冷压抑的空间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活气。她机械地打着蛋花,倒入牛奶,加了一点点盐。动作僵硬,眼神空洞,脑子里反复回响着“ICU”、“靶向药”、“安保费”那些词汇。
一碗最简单的牛奶蛋花汤很快做好,盛在骨瓷碗里,散发着温热清淡的香气。她端着碗,走到谢辞的卧室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她又敲了敲,稍微用力了些。“谢总?汤好了。”
依旧是一片死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