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是心满意足了。后半夜裹着薄被沉沉睡去时,嘴角还弯着。
可李海波呢?他盯着天花板上那盏灯,光溜溜的灯泡晃得人眼晕,脑子里却清醒得像泼了盆凉水。
骨头缝里的酸不是一时半会儿攒下的,是从后腰往肩膀蔓延,再顺着胳膊腿往下淌,像是被人用钝刀子一寸寸剐过。
他缓了半宿,后半夜干脆坐起来抽烟,烟蒂在矮几上堆了小半缸,天蒙蒙亮时,窗纸都泛了白,他才觉得眼皮发沉,可刚躺下,又被浑身的酸痛搅得没了睡意。
这会儿蜷在藤椅里,呼噜声断断续续的,他其实没真睡沉。稍微动一下,胳膊就酸得抬不起来,像是被人卸了筋,后腰更是坠得慌,直起身就得龇牙咧嘴。
喉咙里又干又苦,是那草药腥气的余味,呕不出咽不下。他闭着眼想,老瞎子那破方子哪是补药,分明是催命符。
老话诚不欺人,哪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他这头“牛”,算是被那颗黑黢黢的大力丸坑得不轻,此刻浑身的骨头都在抗议,连心跳都带着点虚浮的慌,像台被强行超频的旧机器,指不定哪会儿就彻底停摆。
李海波睡到迷迷糊糊间,感觉胳膊被人猛晃了两下,他咂着嘴翻了个身,眼都没睁:“别闹……让我再眯会儿……”
“波哥!醒醒!”耳边传来杨春的声音,又推了他一把。
李海波这才慢吞吞掀开眼皮,阳光透过窗棂晃得他眯了眯眼,看见是杨春,嗓子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板鸭你回来了?张处长呢?也从宪兵司令部回来了吗?”
“都回来了!”杨春点头如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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