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军营的冻土被往来的军靴踩得邦硬,拆毁坊市后露出的断墙残垣间,临时搭起的中军帐像座被狂风摇撼的孤舟。
帐外的铜锣声刚落,张孝纯的朱笔已在城防图上划出第三道红痕:“北城的垛口塌了多处,让人带两百民夫去补,天亮前必须筑牢!”
帐内的烛火被穿堂风扯得歪斜,映着案上堆成小山的公文。
最上面的军报墨迹未干:“金军在东门新增两座砲车,昨夜击毁箭楼两座”,下面压着户房的呈文,用蝇头小楷记着各坊每日征调的青壮人数,城南三坊共出了三百十七人,城西两坊只凑齐一百九十四人,旁边用红笔批着“催!”。
“府尊,仓曹的册子核完了。”
书吏捧着账簿小跑进来,下摆沾着冰碴,“东城仓库的礌石只剩九百二十六块,滚木四百一十根,按每日的消耗,顶多撑半月。”
他话音未落,另一个书吏撞开帐门,手里举着张纸条:“工房说修补城墙的米汁用尽了,能不能用黄土代替?”
张孝纯的指节在案上叩出急促的声响,目光扫过帐外,十几个传令兵正捧着令牌排队。
“让他们用麸皮混石灰,”
“告诉王通判,把西城墙的预备队调一半去东门,那里的砲声最密!”帐外的文武官员、书吏们像被抽打的陀螺,忙得连轴转。
“民壮扛不动礌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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