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武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赵子龙的故事,石猛的憨笑混在风雪里,可李骁的耳朵里,却响起了另一种声音,是金戈相击的脆响,是战马喷鼻的嘶鸣,是千军万马踏过的轰鸣。
他的视线模糊,眼前的雪山在旋转,雪粒子变成了飞溅的沙尘,耿固焦急的脸和石勇的惊呼声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容,卧蚕眉,丹凤眼,白袍银枪,正勒马立于一座城头,望着城下黑压压的乱兵。
“家乡…”
陌生的声音在喉咙里涌动,却带着穿透骨髓的滚烫,“又要遭兵祸了吗…”
那是光和七年(184)的冀州常山郡,他看见少年时的自己,站在常山郡的田埂上,黄巾军踏碎刚熟的麦浪,乡亲们的尸体被野狗拖走。
“天下大乱,黄巾无道”,县尉招募乡勇的鼓声震得他心口发颤,他攥紧了那杆磨尖的木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贼,护家,让这乱世早一日平定,要让这乱世,再也吃不掉一个安稳的家。
后来,他追随玄德公,跨过高山,渡过江河。
长坂坡杀进杀出,怀里护着的不仅是孩子,身后更有百万曹兵,可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这孩子,再尝一次家破人亡的滋味;汉水旁空营退敌,枪尖挑着的不仅是曹营的旗帜,更是对“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执念。
他以为,只要马不停蹄地杀下去,总能看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
可白帝城宫墙,先帝托孤的手在颤抖,他跪在地上,额头磕出血来:“臣定当竭尽所能,护佑大汉…”
可最后...最后,他站在北伐的军帐里,鬓角已染了霜,五丈原的秋风吹冷了渭水,他站在空荡荡的营帐前,手里的龙胆枪重逾千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