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他脑子里反复盘算:五分钱的糖,三分钱的针。糖能跟小孩换他们捡的“宝贝”,或是哄他们帮忙传消息;针是农家妇女的硬通货,能换破布头、旧衣裳,甚至打听点事。
本钱太少,少得可怜。他必须算得精,让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第一次“交易”太重要了,决定这个法子能不能行,能不能赚到下一笔启动资金。
先找小孩?还是直接找妇女老人?换废纸、废铁,还是盯着可能有价值的东西?价格怎么定才两边都觉得划算?无数问题涌进脑子,前世的商业经验在这穷乡僻壤里,显得有些不顶用,他得彻底融进这个时代的规矩里。
想着想着,天就暗了。远远看到自家那低矮的土坯房时,天边只剩点绛紫色的晚霞。
院子里,奶奶正踮着脚张望,看见他,赶紧蹒跚着迎上来:“你这娃!跑哪儿去了?天这么黑才回!吓死奶奶了!”声音里有责备,更多的是担心——她下午准是瞎想了不少。
“奶奶,我没事,就去镇上转了转。”林凡尽量让语气轻松,晃了晃手里的麻袋,“咱家那些没用的东西,我换了点有用的回来。”
奶奶接过麻袋,就着屋里透出来的微弱煤油灯,看见里面几块粘在一起的糖、一小包针,愣住了:“这……这就是你换的?那些盆啊碗的,就换了这点?”她原以为能换回点粮食或钱,这糖和针虽有用,可也太不划算了。
林凡早料到她会这样,耐心解释:“奶奶,那些本就是垃圾,能换回东西就是赚了。这糖和针,我有大用处。”
这时,父亲林建国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屋里出来,听见他们说话,闷声咳嗽了两声。蜡黄的脸上没表情,瞥了眼麻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林凡,眼神复杂,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屋。那沉默,比骂他两句还让人难受。
林凡知道,父亲是不信,也不愿信这种“不务正业”的事能有出路——在他眼里,只有下地挣工分才是正经事。
奶奶看着儿子的背影,又看看孙子认真的脸,最终重重叹了口气,把麻袋还给林凡:“饿了吧?灶上留了碗糊糊,快去吃。”
那碗野菜糊糊稀得能照见人影,早凉透了,林凡还是端起来大口吃。肚子里填了东西,累稍减了点,心里的压力却没少。家人的不理解、赵海的威胁、月底的债,像三座山压着。贴身处硬纸板的触感,是希望,也是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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