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日夜啃噬着他的神经。
“钥匙”?什么钥匙?开启龙脉?还是开启山河鼎那深不可测的恐怖力量?抑或是……开启谢无咎那疯子所谓的“新天地”?沈砚不敢深想,掌心那枚淡金色的山河鼎印,隔着粗糙的布条,依旧传来阵阵微弱却顽固的灼热,无声地提醒着他那纠缠不清的宿命。
他猛地一勒缰绳,胯下疲惫不堪的战马发出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溅起浑浊的泥水。前方,视野豁然开阔!奔腾咆哮的沧澜江,如同一条巨大的、翻滚着灰黄鳞片的凶兽,横亘在天地之间!浊浪排空,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狠狠撞击着陡峭的崖岸,卷起千堆浑浊的泡沫。江风裹挟着浓重的水腥气,劈头盖脸地砸来,冰冷刺骨,几乎令人窒息。
“到了!”
霍斩蛟低沉的声音在风浪中依旧清晰,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凝重。他身上的黑甲早已布满刀痕箭创,凝着暗红的血污,却依旧挺直如标枪,勒马立在江岸最前方,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盯着对岸那片笼罩在薄雾中的、危机四伏的江南丘陵。
“他娘的!总算甩脱那群疯狗了!”
赫兰·银灯狠狠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冰冷江水,大口喘着粗气。她身上的银饰在阴沉的江天之间黯淡无光,沾染着泥点和暗褐的血迹。那双属于草原的、野性难驯的眼睛里,此刻也难掩深深的疲惫,只是骨子里的剽悍支撑着她,让她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击的母狼。
“过江!过了这鬼门关,江南温氏的地盘,总该能喘口气!”
她的目光扫过队伍中间,那里,苏清晏裹在一件略显宽大的雪白披风里,脸色比披风还要白上几分,几乎透明。她斜倚在一匹温顺的驮马背上,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脆弱的阴影,眉心微微蹙着,仿佛在梦中也被某种巨大的痛苦纠缠。龙脉暴动那夜,强行引动星象压制双印共鸣的反噬,几乎抽干了她,三天了,仍未完全苏醒。
沈砚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他驱马靠过去,指尖下意识地想要触碰她冰凉的手背,却在半途僵住,默默收回,只将身上那件同样沾染风尘的青衫外袍又紧了紧。他深吸一口带着江水腥气的冷风,强迫自己将目光从苏清晏苍白的脸上转开,投向浊浪滔天的江面。
“霍将军,”沈砚的声音在风浪中显得有些沙哑,但异常沉稳,“船呢?渡口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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