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将那块冰凉、粗糙的青铜碎片,死死按在怀里,仿佛那是唯一能镇住魂魄的锚。他朝着与血雾蔓延的方向相反的、县城那低矮破败的城墙轮廓,一头扎进了黎明前,最浓稠的黑暗里……
身后,血雾如同饥饿的巨兽,无声地舔舐着大地,紧追不舍!
……
城门口的景象,让沈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天光勉强撕开一丝缝隙,阳光穿过灰蒙蒙的云层,懒洋洋地照下来。
所谓的“赈灾粥棚”前,横七竖八地躺着、蜷缩着不知多少灾民,他们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堆堆勉强覆盖着破布烂絮、还在微弱起伏的骨头架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那是腐烂、排泄物和绝望混合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几个穿着齐整皂衣的衙役,像驱赶牲口一样,懒洋洋地挥舞着水火棍,嘴里骂骂咧咧!
“滚开!都滚开点!别挡着爷的路!晦气!”
棍子毫不留情地,落在那些动作稍慢的灾民身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妇人,被棍梢扫到,闷哼一声扑倒在地,浑浊的眼睛里,连痛苦都显得麻木,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
沈砚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将呼吸放得又轻又缓,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借着灾民堆以及城门洞阴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混进了县城……那身沾满泥污血渍的青衫,此刻反倒成了最好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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