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连终于接到急如星火的警讯,整装开赴新南威尔士北境祸乱的燃点。摇摇晃晃的军卡车厢内混杂着汗臭、机油和冰冷枪械的味道。王铁锤紧靠车壁,肩胛骨抵着冰冷的铁皮颠簸,沉静如古井的目光透过车篷缝隙投向车外飞速闪退的破碎土地。远处那座被列为叛乱心脏的村落,方向升起的浓黑烟柱已清晰可见。
零碎的情报在他严酷的脑海中飞快拼凑成一张战场图:暴乱核心是那些被许诺“翻身做主、分田分地”口号煽起绝望一搏的农民;而暗影里牵动每一根暴动神经末梢的,是盘踞不出的贪婪“肉食者”。他的眼底寒光一闪,战术已如淬火的铁器般在意识深处凝定:擒首断脊、乱其肝胆、驱散附骨。
连队踏着黎明前最是黝黑浓郁的夜色扑向目标村落。车轮碾过土路的声响,刻意压到最轻,仍惊起了几声断续的犬吠。士兵分成多股暗流悄然潜入村庄四周要害,如同黑铁绞索,无声而迅猛构筑起两道绝杀包围圈,将村落如同困住猎物的铁笼死死密封,插翅难逃。
王铁锤亲自攀上村落西北一片微隆起的高地,冰冷的泥土硌着他的膝盖。望远镜被他反复举起放下,精准地捕捉着下方那片混乱燥动中唯一稳定的磁极——那座被众多武装身影簇拥、俨然核心的木屋据点,如同蚁巢中不断进出兵蚁的王后洞穴。他压低声音,冰冷清晰的命令如细线勒紧通信员的耳膜:“标记目标!通知炮班二班,目标区中心工事结构!急促射,覆盖火力!预备班,即刻梯次压上!记住,今天不要俘虏,只要击碎!要砸断他们每一根骨头!”
攻击信号骤然撕裂了沉重的死寂!几发作为弹道标定的白色烟幕弹无声升起,刹那间,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砸落在那座核心木屋四周,沉闷的爆炸声浪如巨拳猛击大地!烟尘与碎裂的木板断肢如惊涛骇浪喷涌而起!
“第一排压上去!狠狠敲掉左翼反扑火力点!第二排延伸弹幕,右翼,给我堵死!机枪,把他们的头都给我压回乌龟壳里去!”王铁锤的声音在连续的爆炸中依旧像冰一样穿透噪鸣和耳膜的轰响。
士兵如潮水般从隐蔽点倾泻而出,向混乱的中心猛扑而去。利用断垣残壁和爆炸卷起的滚滚烟尘做掩护,迅速楔入、分割战场。当一群惊恐万状的武装分子溃退着,如同被逼入死胡同的狂兽慌不择路撞入一条逼仄巷道深处时,数条冰冷的步枪枪管已悄然封锁了巷口两端的射击位置。一声短促的军哨响过——巷中霎时如打翻了一排火炉!数十支步枪同一刹那爆出夺命的齐射!铅弹密集地凿进血肉之躯的闷响压过了一切。狭窄的巷道瞬间化为血腥粘稠的碾肉磨盘。硝烟、皮肉烧焦的恶臭与被血浸透的泥土气息搅在一起,浓得无法化开。残余的暴徒惨嚎着倒下或被钉穿在土墙之上。被裹挟至此、面如死灰的农民像被施了定身咒,瘫在土墙角落筛糠般抖动着,绝望地盯着几步外那些还散发着余热的枪口和淋漓滴血的刺刀。
王铁锤分开士兵组成的冰冷人墙,径直走上前。士兵默默将枪口略微向下压低了寸许,但那无形的死亡锋刃依然悬在所有人头顶。
“放下你们的锄头!听见没有,放下!”他的吼声似重锤敲打着农人昏聩的耳膜,“土改是为了啥?是为了锄头把子真攥在你们手里!不是把你们往别人枪口上推!”他的眼神扫过那一张张因极度惊恐而扭曲、因过度麻木而空洞的面孔,“是哪个天杀的在骗你们把命往这死胡同里填?!”
当啷——
锈蚀沉重的镰刀从一只颤抖不止的手中滑落,砸在粘稠血泊与泥土混合的地上,激起一小片微红的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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