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伏地叩首,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皇爷息怒……奴婢……奴婢不敢妄言,然据皇爷前旨,命户部、礼部初步密核宗藩玉牒及禄米旧档……虽未全功,然数目已令人心胆俱裂啊!”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骇然之色,报出一串冰冷刺骨的数字:
“据洪武初制,宗室禄米,亲王岁禄五万石,郡王六千石,镇国将军一千石……此皆太祖优容骨血厚恩!然如今……”
“弘治朝,名载玉牒宗室男丁仅万余!
嘉靖末,已达二万八千余!
据万历四十八年户部密档,朝廷正式计发禄米之在籍亲王、郡王、镇辅奉国将军、中尉以及已请名尚未请封之宗室男丁……总计已逾二十五万口!而这还不算其家中不可胜数之女眷、仆役!”
“仅禄米一项,岁支近一千万石!然此数尚是昔日所定,如今大多藩府禄米早已超支;更别提各级宗室依律享有之封田圈地、盐引茶引之利、朝廷赏赐、商税挂靠……天下岁入泰半,尽数入宗室口袋!”
“陕西、河南、湖广等诸大藩封地所在,州县存留税粮十之七八皆供宗室禄米;地方官衙无银办事,朝廷赈灾无粮可发,根子皆在此!”
“岁耗一千万石?”朱由校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大明每年的田赋也就三千万左右,这帮宗室竟然占了近乎一半,怪不得大明最后积重难返,太祖这是挖了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啊!
再想想那些被搜刮殆尽,只能啃食树皮观音土的流民;那些在辽东边陲为几石粮米搏命厮杀的将士!这腐朽的天家宗室,竟如同附着在巨龙身上的无数嗜血蚂蝗,生生要将这立国二百余年的庞然大物吸干榨尽!
“好!好一个太祖亲封的‘塞王’!好一个‘拱卫边疆’!”朱由校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冰冷彻骨,却带着灭世般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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