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看了熊经略关于辽人不可轻用的密奏。”王承恩的开场便让熊廷弼心头一紧,那份奏疏是他根据多年经验,痛陈辽东被多年吏治腐败、兵祸连连搞得人心离散、降人奸细混杂其中的血泪之言。
王承恩的目光如同寒潭古井,深不见底:“陛下对此……是认可的!”
熊廷弼微感愕然,却听王承恩紧接着道:
“陛下深以为然者,非是辽人本性不可靠!而是眼下的现实,确有许多辽民被逼得走投无路,或为生计所迫,或为吏治所伤,乃至被建奴蛊惑胁迫,投入敌酋麾下,成了我大明堡垒内部的蛀虫,为建奴刺探军情、散播谣言、引导敌袭,陛下深知其害,如鲠在喉!
熊经略在奏疏中提及的种种,皆为实情,陛下感同身受,此等隐患非但不容轻用,更须严厉肃清,绝不留情!
另外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几日前已经亲率锦衣卫来辽东调查,熊经略在任,可以与之联系,务必要睁大眼睛,将这些人剔出来。
“袁应泰此人,”王承恩的声音更冷了三分,“在辽东广招降人,不察根底,不分忠逆。彼以为收拢人心,实则为建奴细作大开方便之门,陛下对此深为不喜。此番将其召回京城,明为升赏,实为调离,免其在辽坏了大局。”
王承恩盯着熊廷弼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出了朱由校让熊廷弼铭记终生的一句话:
“督师啊,’陛下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过,‘这世上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不是被外力撞塌的,而是从堡垒内部被虫子啃噬一空的。辽事如此,国事,亦如此!”
熊廷弼深深一揖:“陛下金玉良言,臣每每思之,如惊雷在耳,时刻惕厉。臣在此向陛下、向公公保证,凡有附逆通敌、暗作内应者,必雷霆手段,铲除殆尽,铁板之内,绝不容虫蛀蚁穿。”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好!”王承恩颔首,但话锋却陡然一转,语气中那股冷冽散去几分,代之以一种沉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然则——陛下亦有未在密奏中明言的另一层深意,命杂家务必向熊督师、周侍郎剖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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