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组长把脸转向穆秀林:“老穆,你是老把式了,你给估一估这黄豆垛产量能有多少?”
穆秀林种地是内行,只是爱显摆自己有经验,他直说道:“凭我老尿子的经验估计,两大垛顶多五万斤。”对这个数,佐组长并不认可:“我给你估计个数,两大垛至少七万斤。”穆秀林较真道:“还是佐组长尿性啊,真敢高估!我在这农村土生土长,指垛估产还是有准头的。”佐组长有些不满:“老穆你估的有水分!”穆秀林咬死理儿:“你说我估的不准可以,可是说我估的有水分不可以。估的不准是经验问题,留有水分是态度问题。”佐组长脸色变得异常严峻:“呀?说你有水分不服呀?”
一听这话,穆秀林脸色阴沉下来,三喜子忙用手捅了一下,小声提醒:“老尿子,别拔犟眼子,别顶风上,脑袋得开事儿。”穆秀林气哼哼道:“你估产不考虑减产因素,只按垧数估计,这是脱离实际。往年这么大的豆垛至少有三大趟,今年少了整整一大趟子,那产量从哪来?”
指垛估产的事迅速传开,人们在老神树下议论指垛估产不靠谱,姚老美透露消息说:“听说没,穆秀林杠上,顶撞工作组,可摊上大事儿了……”张铁嘴儿说:“老尿子这回算是出头的椽子——先烂喽!”
长青村里发生了一桩奇事,杜春桂正在大门街上裂着怀疯耍,她男人黄得贡咋劝都不听。一群小嘎子们跟在后面呜嗷起哄,黄得贡轰也轰不散。
黄老秋正坐在老宅门口叼着烟袋过瘾,那烟袋铜锅铜嘴儿,乌木烟管尺来长,烟管缀着个灰布荷包。每抽一口,烟先从鼻子里冒出来,移开烟嘴儿仰头吐出长长一口烟雾,看着几个小圆圈圈如云缕般飘游开来,脸上便露出惬意的笑。忽然听到一声:“哎妈呀,可了不得了,出怪事啦!”抬头看时,闻大呱嗒已经风风火火跑进了院子,脚下带起一股烟尘,歪头骂道老憨正在剐蹭锄头上的泥土,见她风风火火地跑进院子,脚下带起一股烟尘,歪头骂道:“你看你,哪有个稳当劲儿!走道忙三叠四带小跑,就像有小鬼儿追你似的!”
黄老秋正坐在老宅门口叼着烟袋过瘾,那烟袋铜锅铜嘴中间是尺来长的乌木烟管,烟管缀着个灰布荷包。每抽一口,烟先从鼻子里冒出来,移开烟嘴仰头吐出长长一口烟雾,看着几个小圆圈圈分出层次如云缕般飘游开来,脸上便露出惬意的笑,忽然听到“哎妈呀”一声歇咧就知道是大呱嗒来了。见她风风火火地跑进院子,歪头骂道:“你看你,哪有个稳当劲儿!走道忙三叠四带小跑,就像有小鬼儿追你似的!”
闻大呱嗒刚站稳就嚷嚷:“哎妈呀,可了不地了,出怪事啦!”老憨一边蹭锄头上的泥土,一边说:“你这蝎厉打掌的,叫魂儿啊!又有啥新鲜事儿啦?”春心从敞开的房门出来往晾衣绳上搭衣衫,闻大呱嗒喘着粗气,凑她面前比比划划地说:“哎妈呀,为给你们报信而,跑我一裤兜子汗。那老长光身在大门街上耍呢,这人可算没救啦……”春心说:“你可真能俫玄,老长咋能不知羞丑呢?”闻大呱嗒说:“我真不扒瞎,不信你们去看哪!老长犯魔怔病了,都不知羞丑啦……”
闻听此言,春心大吃一惊“这老长啊,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咋放好日子不过呢!这是唱的哪一出哇!一心扑奔我来,我却没照顾好她,这要作出三长两短,我咋向死去的爹娘交待啊!”黄老秋立在房门口,对着烟嘴儿噗地一吹,烟灰从烟袋锅里弹起,划出一道弧线散落到地上。他把烟锅往跷起一只脚的鞋底上一磕,把烟杆别在腰里,大声提醒:“别叨咕啦,赶紧去看看吧。”
二伏已过,生产队用马车把小麦捆子拉回到场院码成圆形大垛,六七个高高的圆垛如同小山一样,等立秋过后打场脱粒。杜春桂扬拔个大长脸,往南村口奔走,黄得贡紧紧追赶,一群孩子跟在后面呜嗷起哄,她的两个孩子大驴老驴缀在后尾哭叫。她一路奔到二小队场院上,也不管麦垛扎不扎人,竟然嘻嘻哈哈地在麦垛间的空隙穿梭。黄得贡满面愁容,不停地轰赶紧随其后的一群小嘎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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