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爷太……太客气了!这怎么使得!”林逸“激动”得脸都红了(一半是憋的,一半是气的),搓着手,一副想拿又不好意思的局促样,“学生无功不受禄啊!”
“公子莫要推辞。”管家笑容依旧,“我家老爷惜才,见公子气宇轩昂,谈吐不凡,将来必是国之栋梁。些许心意,权当结个善缘。老爷还说了,公子若在彰德府境内遇到什么难处,只管持这玉佩到任何一家挂着‘丰’字招牌的商号,自会有人照应。”这话听着是关照,实则暗含警告和定位:拿着我的钱,戴着我的玉佩,走到哪儿都在我眼皮底下。
林逸心里明镜似的,这银子是买命钱,玉佩是追踪器。他脸上却堆满感激涕零的笑容,一把接过木匣,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亲爹的骨灰坛:“霍老爷大恩大德,学生……学生没齿难忘!他日若有所成,定当厚报!”那副没见过钱的土鳖样,让管家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送走这位“瘟神”,林逸关上房门,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立刻将木匣扔到桌上,仿佛里面是烧红的烙铁。那枚羊脂玉佩?他捏起来掂了掂,入手温润细腻,确实是好东西。他冷笑一声,手指在玉佩边缘隐秘地摸索了几下——果然!在系绳的孔洞内侧,用极细的针尖刻着一个微不可查的、扭曲的虫子印记!
“丰字招牌?青蚨会开的连锁黑店吧?”林逸腹诽,毫不犹豫地将玉佩塞进书篓篓最底层,和那张血迹斑斑的前观风使遗书作伴。至于那百两雪花银?他毫不客气地笑纳了。“不收白不收,收了也白收,就当霍老贼资助老子掀他老窝的革命经费了!”
第二十七章北狄骑兵
此地不宜久留!霍启良这老狐狸看似热情,实则杀机暗藏。前观风使的血书犹在眼前,林逸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吴大人”。他连夜收拾行囊,天不亮就牵着那头租来的健骡骡,悄没声儿地溜出了清源县城,一头扎进了莽莽太行山的余脉之中。至于那两个远远吊着的“尾巴”?他相信魏大伴手下的人精,自有办法跟上来。
山路崎岖,林木葱郁。远离了霍家的势力范围,林逸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他一边啃着干硬的粗粮饼子,一边琢磨着那张血书:“霍氏通漕鬼……童骨沉河渊……前有李督血……”李牧案的影子,如同跗骨之蛆,再次缠绕上来。霍家不仅通过“摊丁入亩”的变种盘剥吸食民脂民膏,更与漕帮勾结,行那贩卖人口的勾当,甚至可能直接参与构陷前任漕运总督李牧!这清源霍家,不过是庞大青蚨会网络里的一条恶犬,但獠牙已如此锋利。
“摊丁入亩?呵呵,老子还没在朝堂上正式开炮,底下这帮蛀虫倒先玩起‘摊丁入命’了!”林逸狠狠啐了一口饼渣。
在山里兜兜转转走了两天,人困骡乏。这日傍晚,终于看到前方山谷中升起袅袅炊烟,依稀有座小镇的轮廓。镇口残破的石牌坊上,依稀可辨“黑石口”三个字。镇子不大,依山而建,多是些低矮的石屋木楼,一条浑浊的小河穿镇而过,河上架着简陋的石桥。镇子气氛有些怪异,街道上行人稀少,且大多行色匆匆,面带忧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牲口粪便和劣质皮货混合的膻味?与中原腹地的气息迥异。
林逸牵着骡骡,刚踏上镇口那条青石板路,就听得镇内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蛮横的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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