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林大人!您在里面吗?”外面传来杂役们焦急的呼喊,救火的人似乎终于冲到了这片区域。
林逸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强忍着剧痛,迅速将怀中滚烫的卷宗塞进官袍内襟,用腰带紧紧束好。这卷宗,是他的保命符,也可能是他的催命符!它绝不能再有闪失!
“我……我在这里!”他嘶哑地回应道,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着呼喊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踩在滚烫的灰烬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足迹。
当他满身烟尘、狼狈不堪地被人搀扶出火场时,翰林院外的空地上已站满了人。官员、杂役、救火的兵丁……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惊愕、同情、探究,以及……更深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火光映照着他焦黑的官袍、狼狈的面容和那条无力垂下的右臂。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人群,在那些或明或暗的注视中,他看到了匆匆赶来的翰林院掌院学士脸上掩饰不住的惊怒;看到了赵党官员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与失望(显然火没烧死目标);甚至,在远处回廊的阴影下,他似乎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温婉身影一闪而逝——是李贵妃?还是幻觉?
第二十二章御前奏对
林逸收回目光,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弧度。他伸出未受伤的左手,下意识地按了按内襟里那卷滚烫而沉重的卷宗。
翰林院藏书阁的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焦木余烬的气味混着水汽,几日不散,如同鬼魅般盘踞在翰林院上空。林逸那条被砸伤的右臂吊在胸前,官袍下藏着那卷滚烫夺回的“李牧案”卷宗,每一步都似踏在炭火上。这卷宗是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头发慌,又冷得骨髓生寒——李贵妃的示好,阿七那鬼魅般的出手相救,还有墨底那振翅欲飞的青蚨图腾,都死死缠在这卷宗之上。
这潭水,比他在地牢啃耗子药时想的还要深,还要浑。
“林编修,伤可好些了?”翰林院掌院学士张清源迎面走来,花白胡子颤巍巍,眼神却精得像锥子,往林逸吊着的胳膊和略显苍白的脸上扫,“那晚火势汹汹,你能全身而退,当真……福泽深厚。”那“福泽深厚”四字,咬得意味深长。
林逸扯出个恭敬又虚弱的笑:“劳大人挂心,些许皮肉伤,不碍事。只是可惜了那些典籍……”他恰到好处地流露出痛惜之色,仿佛一个只知圣贤书的酸腐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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