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刺痛让我猛地回神。视线重新聚焦,死死钉在那只丝绒盒子里的手表上。幽蓝的碎钻光芒,此刻不再冰冷,反而像无数根淬了毒的针,扎得我眼睛生疼。沈烬那张平静无波、等待我感恩戴德的脸,在我眼中变得无比刺目。
时间仿佛凝固了。巷子里的潮湿、油腻和隔壁飘来的劣质油烟味,混合着沈烬身上冷冽的雪松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怪诞氛围。我只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还有擂鼓般的心跳声。
够了。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巷子深处的湿冷,像刀子一样刮过喉咙。眩晕和刺痛感奇异地沉淀下去,化作一种沉重的、冰冷的决绝。我缓缓抬起手,动作甚至有些僵硬,指尖还沾着刚才搬笼屉留下的、已经干涸发白的细碎面粉。我的目光不再闪避,直直地迎上沈烬那双深不见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探究意味的眼睛。
我的手,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缓慢和沉重,伸向那个幽蓝光芒闪烁的丝绒盒子。我的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冰冷的钻石棱角,只轻轻捏住盒子边缘那光滑的丝绒。然后,稳稳地、坚定地,将它推回到沈烬摊开的手掌上方。
我没有说话。推回盒子的动作已经耗尽了我此刻所有的语言。
我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他脸上多停留一秒。我迅速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仿佛隔绝开一个冰冷的世界。三轮车的铁皮在晨光下泛着黯淡的光。我俯下身,动作麻利地掀开盖在笼屉上保温的厚棉布。一股浓郁的、带着生命力的白色蒸汽“呼”地一下汹涌而出,带着新麦的甜香和热力,瞬间驱散了周遭的湿冷和那股昂贵的雪松气息,霸道地占据了这片小小的空间。
蒸汽扑在脸上,带着湿润的暖意。我伸出手,毫不犹豫地从最上层热腾腾的笼屉里抓起一个馒头。刚出锅不久,它沉甸甸的,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我指尖微微发红,但我紧紧握住,感受着那实在而温暖的热度透过皮肤直抵心底。粗糙的面皮摩擦着指腹,带来一种奇异的踏实感。
我再次转过身,将那个白胖的、冒着袅袅热气的馒头,不由分说地塞向沈烬那只还托着丝绒表盒的手。
“拿着。”我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这清晨的空气一样,带着洗练过的冷冽和坚决。这声音穿透了手表的冷光,穿透了西装的壁垒,也穿透了他眼中那凝固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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