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毛熊贸易2
1990年4月3日凌晨,大连港笼罩在薄雾中。五万吨级的"友谊号"货轮静静地停靠在3号码头,十六台龙门吊同时作业,将一袋袋印着"泰国香米"字样的麻袋装进货舱。港务局的老王蹲在码头边,手里攥着个热乎乎的茶叶蛋——这是他老伴天没亮就起来煮的,蛋壳上还留着酱油的香味。他的眼睛却盯着那些麻袋不放,每袋25公斤的标准包装在传送带上排成长龙,像一条金色的河流注入船舱。
"老张,你说这米到了毛熊那儿,能卖多少钱一袋?"老王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调度员,顺手把蛋壳扔进印着"安全生产"字样的铁皮垃圾桶。
调度员老张正往笔记本上记录集装箱编号,闻言头也不抬,钢笔在"第4872号集装箱"后面打了个勾:"听说在黑市上,这一袋米能换块机械表。"他钢笔尖顿了顿,在纸面上洇出个小墨点,又补充道:"上沪牌的,全钢防震那种。"
远处传来汽笛声,又一辆满载小麦的列车驶入港区。车皮上还留着没擦干净的英文标识"USAWheat"—这些小麦是从鹰酱那边转口来的,在天津港卸货后又转运到这里。老王眯着眼数了数,整整三十节车皮,每节载重六十吨,车皮连接处还挂着冰碴子,显然是从北方一路疾驰而来。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一列车的小麦,够毛熊一个中型城市吃半个月的。更远处,几辆解放牌卡车正往另一艘船上装桶装豆油,黄色的油桶在晨曦中泛着温暖的光泽。
4月5日的广州火车站人声鼎沸。二十列货运专列整齐地排列在专用轨道上,每列挂载五十节车厢,车头都喷着鲜红的"广铁特运"字样。工人们喊着号子往车厢里装货,汗水把蓝布工装后背浸出深色的痕迹。第三列车上,年轻的装卸工小李擦了把汗,他刚搬完两百台"小天鹅"洗衣机,现在又开始往车厢里码放"雪花"牌电冰箱。这些冰箱上都贴着烫金的"兔子制造"标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冷藏室里还贴着使用说明——中俄双语版的。
"轻点!这可是要出口的高级货!"监工老刘心疼地看着一台冰箱门上的划痕,转身对记账员喊道,声音淹没在叉车的轰鸣中。他小跑着过去,从兜里掏出块麂皮,仔细擦掉那处划痕,还好只是包装膜受了点损伤。记账员小王推了推用胶布缠着腿儿的眼镜,在账本上记下一笔"003号车厢,雪花冰箱48台,一件外包装轻微磨损"。他的账本已经写满了三分之二,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商品:牙膏五万支(华夏牌)、自行车三千辆(永久28型)、电风扇一万台(钻石牌)......最下面还用红笔标注着"样品"二字——那是十台最新款的微波炉,准备送给毛熊官员的"小礼物"。
4月10日,黑龙江畔的漠河输油站。站长周建国戴着厚厚的棉手套,正在检查压力表。输油管道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像是头苏醒的巨兽,管壁上的霜花正慢慢融化。仪表盘上的指针突然跳动了一下,周站长立刻抓起挂在墙上的对讲机,塑料外壳上还留着去年冬天冻裂的纹路:"哈尔滨站注意,油头已经过境,压力3.5兆帕,预计12小时后到达你处!"
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回应声:"哈尔滨站收到,储油罐已做好接收准备。"还夹杂着几句俄语"Принимаем..."——那是毛熊那边的操作员在同步数据。周站长抬头看了看北方的天空,那里正飘着鹅毛大雪,输油管道的保温层上已经积了十公分厚的雪。他想起了去年冬天缺油少气的日子,车间里的工人们不得不烧煤取暖,黑乎乎的煤堆就堆在"工业学大庆"的标语牌下面。现在好了,控制室墙上的输油示意图显示,来自西伯利亚的石油正以每小时2000立方的速度注入东北能源网络。
4月15日,满洲里口岸。一列长达两公里的货运列车缓缓驶入兔子境内,蒸汽机车喷出的白烟在边境线上空形成一道明显的分界线。列车由五十节重载车皮组成,每节都装满了矿石,车皮外壁上还沾着西伯利亚的泥土。边检员小赵跳上车厢,用取样器在铁矿粉上戳了个小洞。红色的矿粉像血液一样流进采样袋,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把他戴着劳保手套的手指都染红了。
"这一车皮铁矿,品位62%,能炼出三十吨钢。"陪同检查的冶金局专家老陈说,他手里拿着个毛熊产的磁力仪,表盘指针剧烈摆动着,"够造两辆59式坦克的。"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块"红色十月"牌巧克力,掰成两半,一半递给小赵。巧克力包装纸上印着克里姆林宫的图案,是上次毛熊技术人员来访时送的,一直没舍得吃。
1990年5月,莫斯科高尔基大街上的一家食品店里,老板娘安娜正忙着往货架上补充新到的大米。这些米来自泰国,浅黄色的麻袋上印着椰子树图案,与窗外飘着的雪花形成鲜明对比。店门口新装了台兔子产的电子秤,红色数码管显示着"0.00",旁边的价签上写着"1.2卢布/公斤"——比上个月便宜了四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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