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这孩子,性子像极了年轻时的你。”苏微的指尖划过他肩头的疤痕,那里还留着艾草的暖香,“认死理,却也长记性。”
沈砚嗯了一声,声音带着酒意的微醺:“阿忠当年也是这样,在沈墨手下当差,却偷偷给我送了三年信,说‘沈大人,有些浑水不能蹚’。”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人心里发颤,“我那时若听他的,母亲或许……”
“没有或许。”苏微打断他,用帕子擦掉他眼角的湿意,“就像这桂花,去年落了,今年才开得更盛。日子是往前过的,不是往后算的。”
他忽然笑了,把脸埋在她发间,桂香混着她的皂角味,像床暖融融的被子:“还是你懂。”
元启十三年的秋夜,染坊的灯亮到很晚。案上的“桂魄色”样布在月光下泛着浅金,旁边放着那坛没喝完的桂花酒,酒香漫过染谱,漫过绣绷,漫过两人交握的手。
苏微看着沈砚渐沉的睡颜,忽然想起秦掌柜说的“沈大人这身子,得像养兰草似的,忌燥,忌冷,得常着点暖”。她给他盖好薄毯,指尖轻轻碰了碰他鬓边残留的桂花,像碰着个易碎的梦。
窗外的桂花还在落,簌簌的,像在给岁月唱曲。苏微知道,元启十三年的秋天还很长,还有“菊黄”“枫丹”等着被染出,还有阿竹的手艺等着精进,还有沈明的亲事等着张罗。
但这些都不急。就像这“桂魄色”,得等桂花落尽,得等陈酒浸透,得等岁月慢慢酿,才能染出那抹让人记挂的暖。
她拿起那匹试染的“桂魄色”杭绸,在月光下轻轻展开。布面上的金青像揉碎的星辰,桂香随着布纹漫开来,像在说:
这日子啊,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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