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医疗翼的探视
医疗翼特有的、混合着消毒药水和各类魔药的气味,一如既往地弥漫在空气中。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斜斜的方格。德拉科·马尔福躺在靠窗的一张病床上,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淡金色的头发失去了光泽,软塌塌地贴在额角。他左肋缠着厚厚的绷带,庞弗雷夫人刚刚给他灌下了一剂味道极其可怕的生骨灵,那药水的后劲让他眉头紧锁,额头上还残留着忍耐痛苦而沁出的冷汗。克拉布和高尔像两座笨拙的雕塑杵在床尾,大气不敢出。
安比冈斯·理查德和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站在床边不远处。阿斯托利亚灰蓝色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惊魂未定后的余悸,但更多的是清晰的感激。她轻声开口,打破了病房里有些凝滞的沉默:“马尔福,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
德拉科没等她把话说完,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点不耐烦的哼声,眼睛盯着天花板,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我说过了,格林格拉斯,”他的声音因为药效和疼痛显得有些虚弱,但那股子马尔福式的傲慢腔调依旧顽强地保留着,“只是不想选拔搞砸。弗林特会剥了我的皮。”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又生硬地补充了一句,“而且,你要是被砸晕了,谁去对付格兰芬多那些追球手?指望她吗?”他用没受伤的那边胳膊,极其轻微地朝安比冈斯的方向歪了歪下巴。
安比冈斯琥珀色的眼睛立刻瞪了过去。若是平时,她早就反唇相讥了。但此刻,看着德拉科苍白着脸、强撑着架子的样子,再回想起球场上那电光火石间他毫不犹豫冲撞过来的身影,那句刻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抿了抿唇,只是抱起胳膊,左耳垂悬着的细长银色十字架耳链随着她偏头的动作轻轻晃了一下。她没再说话,但也没像之前那样立刻针锋相对。
阿斯托利亚显然也察觉到了德拉科话语里那点别扭的掩饰,她没有点破,只是微微颔首,声音依旧平静温和:“无论如何,谢谢你。好好休息,庞弗雷夫人说你需要观察一晚。”她灰蓝色的目光落在德拉科缠着绷带的肋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就在这时,医疗翼厚重的大门被无声地推开。一股比消毒药水更凛冽、更沉郁的气息瞬间涌入病房。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如同一道移动的黑色阴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他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黑袍下摆拂过光洁的地面,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那双深邃冰冷的琥珀色眼睛,如同精准的探针,第一时间扫过病床上的德拉科,确认他的状况,随即目光便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惯常的审视,落在一旁的阿斯托利亚身上。
然而,当他的视线不可避免地掠过站在阿斯托利亚身旁的安比冈斯·理查德时,那冰冷的目光仿佛遭遇了无形的阻碍,极其细微地凝滞了那么一刹那。城堡后庭院里,巨大银色牝鹿低头凝视那只瑟瑟发抖的渺小银色田鼠的画面,以及随之而来的、那种被最深禁忌触及灵魂般的震怒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回涌。他薄薄的嘴唇几不可察地抿紧了些许,随即又恢复了那副万年不变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面具。他的目光没有在安比冈斯身上多停留一秒,仿佛她只是病房里一件无关紧要的陈设。
“马尔福先生,”斯内普的声音低沉丝滑,如同冰冷的丝绸滑过空气,直接对着病床,“弗林特队长向我报告了球场上的……意外。庞弗雷夫人的诊断如何?”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德拉科,眼神锐利如解剖刀。
德拉科在斯内普面前立刻收敛了所有面对安比和阿斯托利亚时的别扭和强撑,努力想坐直身体,但肋骨的疼痛让他吸了口冷气。“斯内普教授!”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刻意的虚弱和恭敬,“我没事!只是断了一根肋骨,庞弗雷夫人说喝了生骨灵,明天就能好!不会影响训练和比赛的!”他急于表现自己的“坚强”和对球队的“忠诚”。
“愚蠢的鲁莽。”斯内普的声音毫无波澜,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下,“试图用身体阻挡一颗失控的游走球,除了证明你那颗被魁地奇热情冲昏的脑子缺乏基本的风险判断力,没有任何价值。斯莱特林不需要一个躺在医疗翼的找球手。”他的批评毫不留情,但德拉科反而像是得到了某种肯定,微微挺了挺没受伤的胸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