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广发刚走,王家屋里那点喜气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个精光,只余下沉甸甸的寂静。
“斯大林-80”?光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善茬。省里市里的专家都束手无策,这活儿,难!军垦农场远得吓人,往西几十里尽是荒山野岭,找不着半个熟人。
“不行!”马凤第一个跳起来,几步冲到王铁山面前,一把攥住儿子的手,眼圈刹时就红了,“山子,咱不能接!听娘的。”
她声音发急,透着害怕:“咱好不容易从村里挪到县上,这安生日子才过几天?娘这颗心刚稳当点……那农场犄角旮旯的,偏得没人影儿!你一个人去,娘能不揪心?再说了,省里大专家都弄不好的铁疙瘩,那毛病能小?万一……万一你没弄好,人家怪你、说你骗人可咋整?”
她吸了吸鼻子,全是当娘的最直白揪心的担忧:“咱不冒这个险了,成不?不当那什么‘技术顾问’,就在县里稳稳当当待着,娘夜里才能合眼啊!”
墙角,王崇军闷头蹲着,眉头拧成疙瘩。
“你娘说得对。”半晌,他闷声道,“刚得罪了张爱国,他那双眼睛,怕还盯着咱家呢。”
“这节骨眼上,跑去出风头,那不是硬往人家枪口上撞?”
“山子,爹是担心你年轻,怕你栽跟头。”
王铁山没立刻反驳,顿了片刻,才轻声道:
“爸,妈,我先问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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