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日西落,绮丽霞光流进琉璃瓶中,将宝石般的蝶翼镀上一层薄淡的金。她骑着流雪,起初是慢慢地,后来便畅快起来,疾驰过宽阔的宫道,于百步之外,没有一丝偏差地,射落了瓶中的蝴蝶。
那时朝臣们方知,这位养在深宫中的长公主有着一身不逊于男儿的本事,彼时有好诗文者,将此技取名为“惊蝶落”,甚至编入了说书的话本子之中,在坊间传唱。
朝臣们很是欢喜,皇帝膝下无子,如今上了年岁,又独宠着江贵妃,子嗣上怕是再无指望,长公主若能担起国之重任,他们也能安心了。
可皇帝却并不高兴,当场便沉了脸,精心准备的筵席也潦草撤了下去,最后竟闹了个不欢而散。
从那时起,薛筠意便再没练过这一技了。即使她曾为此苦练过无数回,娇嫩的掌心被弓身磨出大片大片的水泡,指腹凸起一层粗粝的、不属于女儿家的薄茧。
她想让父皇看她一眼。
像看薛清芷那样,赞许地,慈爱地,看她一眼。只一眼,她便满足了。
可最后她还是没能如愿。
去年冬,为着姜皇后的病,薛筠意从藏书阁里寻了好些医典来看,时常挑灯读到深夜,熬伤了眼睛。有时见窗边扑过一只雀儿,都有些模糊。
她微微眯起眼眸,目光追随着琉璃瓶中如雪雾般扑朔着的白蝴蝶。侍从小心翼翼地捧着它,要将它摆到草靶下设起的木案上去。
薛清芷忽然出声:“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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