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地的山,入了夜便显出几分狰狞。
黑的结结实实。
白日的山峦隐藏在黑幕之后,阴森森的凝视着!
赵新民的婚礼,就设在老家这山坳里。
几盏昏黄的电灯泡子悬在院坝,被山风刮得摇摇晃晃,映得底下乌泱泱的人头影影绰绰。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劣质烟草、蒸腾的猪油荤腥,还有一股子老苞谷酒发酵后的酸气。
大红喜字贴在土墙上,颜色早被烟熏火燎得暗沉下去。
人声鼎沸,划拳的吼叫、杯盘碰撞、妇人哄孩子、男人粗着嗓门调笑,汇成一片滚烫的嘈杂,直往人耳朵里钻,震得脑瓜子嗡嗡响。
院角一张油腻腻的矮桌旁,围坐着几个山民,脸膛都被酒气蒸得紫红。
赵老头,穿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袖口油亮。
他嘬了一口土碗里的烧刀子,喉结滚动,发出“嗬”的一声满足的叹息,浑浊的老眼在昏光里闪了闪,压低嗓子,吊住了胃口,这才对着婚宴唯一一个外来的,年轻后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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