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湖生平平无奇的半拳,却如山崩海啸,张问酒不敢硬接,马步扎稳,气沉丹田,将腹中数道酒气送往双拳,数十拳送出。
谢湖生的拳刚硬如山,张问酒的拳截然不同,似水绵柔。两道截然不同的拳意撞在一起,在屋檐上交融在一处,两两相抵。
各出一拳为试探。二人凭着酒气,相继挥出第二拳。谢湖生没有藏私,饱满的一拳送出,身后八百里洞庭奔袭,横行无忌。张问酒解下腰间酒壶,轻抿一口,周身酒气升腾,全力拼出一拳。
又一拳对百拳。
四角亭前,栖霞山最年轻的掌院与天下楼最年轻的楼主,双双袖手停在湘妃竹前。
日光灼人,王轻尧朝竹影阴凉里挪动几步,竹影洒落,落在她右侧素净的半张脸上,心疼二人拼拳砸坏了屋顶,又碍于君不白在,不好表明,紧皱的眉角忍痛抚平,故作轻松道:“我在山上也曾听闻谢湖主的拳天下一绝,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张家的酒与这暖阳最配,君不白沐浴在日光下,酒意从毛孔挥发而出,整个人浑身舒畅。听王轻尧称赞谢湖生的拳,不由嘴角带笑。二人曾在苏州几次交手,谢湖生的拳无名师传授,不入流的渔家傍身之术被他练得如此名动江湖,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人。君不白将目光洒在屋檐上拼拳的二人身上,由衷赞道:“天下练拳之人,他应该算得上第一了。”
谢湖生的拳大开大合,每一拳出得极其轻松,张问酒却从刚开始的轻抿酒壶,变成大口灌满,略显吃力。
王轻尧压低嗓音,生怕谢湖生听见她接下来的话,小声问道:“谢家的拳真的叫螃蟹拳么?”
君不白收回目光,扫过王轻尧的眉角,浅笑道:“这你得问谢湖主本人了。”
王轻尧微微摆手,“这种事哪敢当面问。”
屋檐上,张问酒的拳略处下风,喝酒的姿势也从灌酒换成豪饮,接连三四口下肚,酒气迸发,拳意直冲天际。谢湖生始终一拳迎之,腾出的左手空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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