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了胡同的清晨,诊室的炭盆刚生起来,火苗舔着木炭发出“噼啪”轻响。炳坤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冲进屋时,围巾上还沾着雪花,她把怀里的保温桶往桌上一放,热气立刻从缝隙里钻出来:“小宇爸妈凌晨就打电话了,说孩子把自己锁在房里三天,昨晚隔着门喊‘装备快爆了’,今天早上直接晕过去了,送医院查完说没大病,就是脱力加低血糖。”...
她翻开病历本,照片上的少年戴着黑框眼镜,眼神躲在镜片后面,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十六岁,高二,网瘾两年半。”炳坤的指尖划过“厌学、社交恐惧、昼夜颠倒”的诊断,“爸妈说他以前爱打篮球,自从被同学嘲笑‘投篮不准’,就开始躲进游戏里。现在游戏账号有百万粉丝,现实里却连跟邻居打招呼都不敢。”
煊墨正用炭火烤着一块生姜,辛辣的香气混着炭火气弥漫开来。他看着窗外被雪压弯的树枝:“虚拟世界是他给自己搭的避难所。现实里的挫败感像寒风,游戏里的成就感像暖房,换谁都想赖在暖房里不出来。”他让玺铭把诊室的电脑主机线拔掉,“今天不用任何电子设备,用‘游戏化催眠’破他的虚拟牢笼。”
玺铭在炭火盆边摆了三个粗瓷碗,分别盛着小米、红枣和核桃:“他气血太虚,熬夜伤了肝肾。”她用红纸剪了个小小的“通关符”,“等下催眠时放在他手边,虚实结合着来。”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四合院的青砖地盖得严严实实,像一张干净的游戏地图。
下午两点,小宇被父母半扶半劝地带进诊室。他穿着件沾满油渍的黑色卫衣,帽子戴得很低,露出的手腕细得像芦苇杆。左手还攥着手机,屏幕亮着,游戏界面的厮杀声隐约传来。刚进门就挣扎着要往角落躲,喉咙里发出不耐烦的低吼:“说了别带老子来!我的副本还没打完!”
“你玩的《战神觉醒》里,‘暗影刺客’的终极技能是不是‘虚空遁形’?”煊墨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小宇猛地抬头。少年的眼睛布满血丝,像熬了几个通宵的兔子,镜片后的瞳孔却亮了一瞬:“你也玩?”
“以前研究过。”煊墨示意他爸妈坐在炭盆另一侧,自己则拉了把椅子坐在小宇对面,保持着半米距离——这是游戏玩家习惯的安全社交距离,“你账号里的‘流光剑’是上周活动抽的吧?我看直播时见过有人晒,全服只有三把。”
小宇的肩膀明显放松了,攥着手机的手指动了动:“你看了我的直播?”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那把剑我氪了三个月零花钱才抽到,粉丝都说我是欧皇。”
“但你昨天直播时手在抖,技能连招断了三次。”煊墨的目光落在他发青的眼下,“你体力条在现实里快空了,虚拟世界的操作自然会变形。就像手机没电时玩游戏,再厉害的玩家也会卡帧。”他示意炳坤递过一杯热牛奶,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先给你的‘现实机体’充点能量。”
小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牛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时,他瑟缩了一下,像是很久没接触过这样的温度。炳坤趁机说:“你看这牛奶冒着热气,喝下去胃里会暖烘烘的,这是游戏里‘虚拟补血药’给不了的真实感觉。就像你打副本时,装备再好也得吃饭睡觉,现实机体也是一个道理。”
玺铭已经悄悄在炭盆边摆了个简易沙盘,里面撒了些彩色石子:“我们来玩个‘现实副本’游戏。”她用树枝在沙上画了个小人,“这是你的游戏角色,现在要通关‘家庭地图’,每个任务都有隐藏奖励。”她把一颗红色石子放在沙盘边缘,“比如完成‘给妈妈倒杯水’任务,奖励‘妈妈的微笑’,这可是比游戏里的‘粉丝打赏’更稀有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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