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憨紧随其后,庞大的身躯落地时竟只发出一声轻微的泥水溅响。
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生疼,密集的雨帘遮挡着视线。王府深处,重重叠叠的楼阁殿宇在昏天黑地中只剩下模糊而压抑的轮廓,像一头蛰伏在暴雨中的巨兽。
唯有几处紧要的门户和廊道下,悬挂的气死风灯在狂风中剧烈地摇晃着,昏黄的灯光艰难地穿透雨幕,勾勒出卫士们披着蓑衣、执着长矛、如同铁铸般钉在哨位上的僵硬身影。
李如兰抹去眼前的雨水,指尖冰凉。她朝王府深处那座最为巍峨、此刻在风雨中透出几线微弱烛光的建筑——听松阁的方向,无声地打了个手势。
那是太原王李璘日常处理公务的书房,更是今夜的目标所在。石憨会意,重重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青冈木棍,棍身那沉甸甸的分量让他心中稍定。
两人借着假山、树木和回廊立柱的阴影,在倾盆暴雨的掩护下,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幽灵,向着听松阁的方向潜行。
每一次迈步都踩在积水的凹陷处,每一次呼吸都压得极低。
湿透的夜行衣紧贴在身上,冰冷沉重,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湿冷的布料,带来一阵阵难耐的寒意。石憨的虎目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暗哨的角落,粗重的鼻息在雨声中几不可闻。
李如兰则像一张绷紧的弓,全部的感知都延伸出去,捕捉着风雨声、脚步声、甲叶摩擦声之间,任何一丝不和谐的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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