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带着浓重铁锈和湿滑苔藓触感的玄铁链在指尖下无声滑过。凌墨的身躯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顺着这锈迹斑斑的死亡阶梯,向着下方那片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急速坠落。上方,矿洞废墟边缘那片狭窄的天空,被翻滚的暗红雾气切割成扭曲的一线,其中夹杂着遥远而模糊的、濒死的惨嚎和残剑撕裂空气的尖啸。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狂暴的煞气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下坠的轨迹。
越往下,空气越是阴冷粘稠。那并非单纯的寒冷,而是一种深入骨髓、仿佛能冻结神魂的煞气,混杂着陈年积水的腐臭和岩石深处渗出的土腥。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得肺腑生疼。绝对的黑暗包裹上来,隔绝了上方最后一丝来自血腥杀戮的光影和声息,只剩下自己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心跳,以及铁链在手掌摩擦下发出的、极其微弱的、如同毒蛇爬行般的“沙沙”声。
不知下坠了多久,或许只有数息,又或许漫长如一个世纪。脚下终于传来了实地的触感。
那是一片倾斜的、湿滑的碎石坡。落脚之处,碎石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滚动声,在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凌墨立刻稳住身形,如同壁虎般贴附在冰冷潮湿的岩壁上。忘了吗神功运转至极致,将自身的存在感压缩到近乎虚无,连带着那轻微的落脚声也被黑暗瞬间吞没。
他屏住呼吸,深潭般的眼眸在绝对的黑暗中缓缓扫视。
这里是被巨石和朽木彻底封堵的矿洞深处。空间远比上方看到的罅隙要宽阔许多,像一个巨大的、被强行撕裂后又胡乱塞满的腹腔。头顶是高不见顶的黑暗,无数巨大的、棱角狰狞的岩石犬牙交错地堆叠挤压在一起,形成摇摇欲坠的穹顶,仿佛随时会再次崩塌,将这里彻底埋葬。脚下是同样嶙峋的乱石和湿滑的泥泞,几处低洼处积着浑浊发黑的污水,散发出刺鼻的霉烂气息。断裂的巨大矿洞支撑木如同巨兽折断的肋骨,横七竖八地斜插在乱石堆中,早已腐朽不堪,覆盖着厚厚的、湿漉漉的墨绿色苔藓。
空气死寂得可怕。只有不知何处渗出的水滴,偶尔从高处滴落,砸在岩石或水洼里,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清晰得如同催命的鼓点,在这凝固的黑暗中回荡。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与污浊的核心,凌墨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丝微弱却顽强存在的异样——气流。
冰冷、粘稠、沉重如山岳的阴冷气流,正从这片巨大废墟更深、更幽暗的角落,源源不断地渗透出来。气流中蕴含的土腥味浓烈到了极致,几乎化为实质,每一次吸入,都仿佛有冰冷的泥沙灌入肺腑。但在这令人窒息的阴冷与土腥之下,气流最深处,却隐隐传来一种……如同大地沉睡心脏搏动般的低沉脉动!磅礴!厚重!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孕育万物的深沉力量!
这脉动无声无息,却震得凌墨紧贴岩壁的胸膛微微发麻。他体内的灵力,在这股纯粹而古老的大地脉动牵引下,不受控制地加速流转起来,丹田气海深处,炼气九层巅峰的壁垒,竟隐隐传来细微的松动感!
灵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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