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那边也有椅子,我示意卢秋生坐下来慢慢说。
卢秋生坐下之后,低着头,似乎在回忆,也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那会儿,我莫名生出一种错觉,好像此刻,我是警察,他是犯人似的。
我站起来,去倒了杯热茶给卢秋生。
良久之后,卢秋生才开口说道:“这件衬衫是我父亲遇难时,穿的那一件。”
“我老家在王家沟,距离五福镇大概十几里路程,三十年前,我父亲是那一片的民警。
那个时代,计划生育查的很严,我父亲是公职人员,不能生二胎,我上面有一个姐姐,比我大八岁,我母亲意外怀孕,东躲西藏把我生下来,我成了黑户。
后来父母闹离婚,母亲带着我再嫁到了五福镇,上了户口,跟继父姓卢,姐姐被留在王家沟,父亲工作忙,姐姐是我奶一手拉扯大的。
继父不能生育,一开始对我挺好,可好景不长,母亲得了急病去世了,继父染上了牌九,十赌九输,脾气变得暴躁,对我非打即骂,我经常无缘无故地被打得鼻青脸肿,吃不饱也穿不暖。
姐姐来镇上念初中的时候,偶然一次遇到了我,抱着我痛哭,此后她就经常来给我送吃的、穿的,这样的生活,维持了三年,直到姐姐满十六岁那一天。”
说到这儿,卢秋生的眼眶已经通红,两只手紧紧握着,因为太用力,骨节都泛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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